姜天爱趴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停止了片刻，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

　　她听不清楚男子和父亲的对话内容，但这短暂的沉默让她越发焦虑。

　　与此同时，张学标缓缓走近姜涛的床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他低声说道：“姜涛，你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我吧？”

　　姜涛的目光变得更加凝重，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微弱的气音，根本无法表达完整的意思。

　　张学标靠近姜涛，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冷意：“你不要激动，慢慢来。”

　　“我找你也没有恶意，无非就是见见老朋友，问点事情罢了。”

　　姜天爱在门外，虽然听不清楚对话的具体内容，但父亲病房内的气氛让她越发担心。

　　她心中一阵不安，手握在门把手上，随时准备冲进去。

　　张学标站在姜涛的床边，语气平静地说道：“姜涛，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已经这么老了。”

　　“如果跟别人说，我们其实是同龄人，想必很多人都不信吧？”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还管我叫娃娃脸呢，可再怎么娃娃脸的人，十几二十年的风吹雨打，也该老了！老许上次都要认不出我了……呵呵呵……”

　　“一眨眼，那么多年了。”

　　然而，姜涛那双微微睁开的眼睛里，却满是疑虑与不信任。

　　他尽管无法言语，但眼神中透露出的信息却再明显不过——他不相信张学标仅仅是为了叙旧而来。他知道，张学标的出现绝不会那么简单。

　　张学标看着姜涛的眼神，苦笑了一下，随即长叹一口气，仿佛带着深沉的回忆与无奈。

　　他慢慢说道：“姜涛，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也不指望你会信我。但有些话，我还是想说……”

　　“其实我也觉得，你我之间永远不要再见面比较好，可世上的许多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它发生，它偏偏就……哎！”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游离在房间的四周，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光：“还记得我们在部队里的日子吗？那些年，我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说实话，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和我们其实不是一路人。”

　　“你也算是我们的老上司，虽然家里有钱，但对大家都不错，说实在的，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之一，就是跟你还有大家一起在部队的时候。”

　　姜涛的眼神微微闪动，显然也被带回了那段遥远的记忆。

　　张学标所说的事情，他自然记得清楚。当年，他们确实是战友，但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张学标看着姜涛的眼神，继续说道：“尽管大家的路不尽相同，但我还是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真的。”

　　“我那时候觉得，战友之间，就是战场上可以把生死交给对方的交情，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出那件事？”

　　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而沉痛，眼中闪烁着深深的疑惑与愤怒。

　　张学标提起这些往事，显然是带着极大的情感负担。

　　姜涛知道他说的是那件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好像有一根刺，正在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姜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那种痛苦、无奈和悔意混合在一起，但他依旧无法用语言解释什么。

　　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持他表达内心的想法，但他知道，张学标所提起的那些旧事，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张学标见姜涛没有回应，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你这样子，我知道你肯定也不好受，也是啊，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你有了外孙，而我也有了孩子，大家想的都不一样了。”

　　他低下头，看着已经中风瘫痪的姜涛，声音变得低沉：“姜涛，你现在这个样子，或许已经无法再为自己辩解。”

　　“可我也不想再纠缠过去了。今天我来，只是为了了结心中的疑问。”

　　姜涛睁开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痛楚。

　　不过他还是做好了回答张学标问题的准备。

　　张学标看着姜涛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他的愤怒似乎在看到姜涛的病态时减弱了一些，但那种深埋多年的痛苦依然无法完全消散。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张学标站在姜涛的床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当年……于芳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是你干的，就眨一下眼睛告诉我，如果不是，你就看着我！”

　　姜涛闭上了眼睛，嘴角抽动了好几下。

　　张学标叹息一声问道：“今天是她的忌日，你现在都不肯跟我说句实话吗？”

　　……

　　在一片静谧的墓园中，姜彩月独自站在一块墓碑前，神情显得格外沉重。

　　墓碑上刻着“于芳”二字。

　　“妈妈，我又来了。”

　　姜彩月把供品摆上去，然后蹲下来给墓碑擦拭起来。

　　微风拂过，带起几片枯叶在地上打转，四周显得格外冷清和肃穆。

　　姜彩月看着母亲的墓碑，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与无奈。

　　她缓缓跪下，双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眼中闪烁着泪光，忍不住低声叹息：“妈妈，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无论是毕家还是姜家，都让我头疼……”

　　“我生的儿子、女儿都不成器，一个个都靠不住，我真是对不起您啊。”

　　“以前我总是觉得，您过得不好，是因为性格太软弱……如今看来，哪怕刚烈一点也不是什么好事。”

　　“孩子真是前世来索命的，有他们在，终究是过不好这一辈子……”

　　她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悲伤与自责，仿佛在向已故的母亲倾诉心中无尽的苦楚。

　　就在姜彩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彩月立刻警觉地站起身，迅速转身，只见姜尚出现在不远处。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双手插在口袋里，显得随意而淡然。

　　姜尚手中有一束白菊，手里也提着些纸钱之类的祭祀之物。

　　姜彩月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语气中充满了戒备：“姜尚，你来这里做什么？”

　　姜尚微微一笑，语气轻描淡写：“彩月，好歹我也是你二叔，说话别这么冷漠啊。”

　　“彩月，不用这么紧张，我也只是来看我嫂子的。”

　　姜彩月则说道：“我妈不想见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