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海里面存在着什么呢?
进入其中的陈宁发现了真相,这里面全是月光,数之不尽的月光形成了这片月之海,月陆北方隔断。
哪怕他穿着月桂衣,在这里面行进依旧困难,层层叠叠的月光将他的身影限制住,这片月之海似一片牢笼,将他死死压制。
陈宁身上荡起月光,将黑刀提起,以黑刀做桨,划开挤压他的层层月光,缓慢朝前方踱步而去。
就如最初神子说的那样,以月桂衣做船,以黑刀为桨,方可渡过这片隔绝着月神的海。
外面不时传来杀力轰鸣,威压突破月之海外围的隔阂,传到了陈宁的身上,随着他越来越深入这片海,威压和轰鸣声也越来越淡,直至彻底听不见。
周遭全是一片死寂,月光不时颤抖,似给陈宁传感消息。
他步伐坚定,稳定向前,离着感应中的源头越来越近,黑刀的挥动频率也减弱下来,直至海洋开始自行分开,露出一条道路,似让陈宁沿着这条道路向里走。
如此场景,与陈宁上次吞食月神心脏后看到的月之海似曾相识。
他轻轻抬手,将胸口处的血痂擦拭掉,刚一抹掉,便又有鲜血流出,他身上的伤势颇重,诸如此类的伤势,存在着数十处,全都是不好愈合的重伤。
纯白的月光从他身旁浮现,月桂衣飘摇起来,似在指引陈宁向前走去。
他按照着月光的指引向前,前行数千米,慢慢从月之海内走上,看见了一片昏暗的大陆,也站了上去。
猩红的月亮悬挂在天穹上,月之海缓缓荡着,潮汐涌起。
昏暗的大陆前方,有一处枯败的王座倒塌摆放着,其中坐着一位纤细的身影,它轻轻站了起来,没有目光,但很明显是在直视陈宁,同时抬起手来,对着陈宁慢慢招了一下,让他过去。
陈宁咳嗽两声,将积压在胸口处的鲜血吐出,再擦了擦嘴角,神情平淡的朝着王座位置走去。
随着他的逐渐深入,那道纤细黑影的面容也暴露出来,是一道没有五官的女性形象,其身躯上带着诸多破碎痕迹,像是被缝补粘连起来的陶瓷一样。
这是月神吗?
陈宁也不太确定,这与他第一次看见的月神身影大不一样。
纤细身影用没有五官的面容正对着陈宁,似乎在打量,随后又将目光移下,落在了陈宁手上持着的黑刀之上。
沉默良久。
犹如梦呓般的声音从陈宁脑海里突然响起,问道。
“你带着这把刀来干吗?”
陈宁眉头微皱,看向面前的纤细身影,犹豫片刻,尝试性询问道。
“你能让我捅一刀吗,能的话我就回答你。”
“你觉得呢?”梦呓般的声音再次从他脑海中冒出,如此反问。
“未尝不可。”陈宁答复。
“呵呵。”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
纤细黑影似乎没有月神的温柔,它转身走上王位,摸着已经断裂的扶手,再用没有五官的面容看向天穹处的红月,声音忽然低沉,再次从陈宁脑海中响起。
“披着月桂衣,持着黑刀而来,你杀我的心可真是强烈,孩子,难道你就这么想要弑母吗?”
“……”陈宁沉默片刻,开口问道:“我叫你一声妈的话,能让我捅一刀吗?”
“上次用这柄黑刀杀我的,也是我的孩子啊,还是我引以为傲的长子。”月神感叹着,又自嘲笑了起来。
“啧啧,我到死之前的最后念头,都是担心自己的孩子没了我的庇护后会不会遭受那些神祇的屠杀,还召唤出了月之海隔绝月陆,整个天下都没有我这么悲惨的母亲了吧,呵呵,落得现在这种残魂样子,活不下去,也死不清净,真是悲哀啊。”
在它感叹之际,天穹处的猩红月亮也闪烁起来,似随着月神的思绪在动荡。
陈宁又将黑刀举起,再礼貌询问道:“既然都这样了,要不让我捅一刀吧,应该能让你死得干净。”
“呵呵,真是无情啊,作为我的孩子,难道就是这样与母亲对话的吗,母亲的死对你而言有很大的好处吗,好到甚至能够无视血脉亲情吗?”
“还真是。”陈宁点头,多少有点油盐不进。
月神沉默,它没有五官的破碎面容开始抖动起来,天穹处的猩红月亮也在剧烈闪烁。
它情绪似激动,但并没有做出其他行动,只是看着陈宁。
“咳咳。”陈宁咳嗽两声,身体里被诡异眼球打出来的内伤发作,嘴角又吐出些许鲜血,喷洒至地面。
嗡。
一道纯净月光忽得落至他身上,由内而外温润他的全身,将他身上伤势修复些许。
“谁伤的你?”犹如梦呓般的声音再次从陈宁脑海中响起。
陈宁指向远处天空,淡然道:“天上大眼射的。”
月神抬起破碎的脸眸,似在看向远处天穹,天上的猩红月亮开始闪亮出极为刺眼的月光。
“等我一下。”月神淡淡的声音从陈宁脑海中响起,月光于此处闪烁,将王位照得闪耀,一片月光涌出,裹住月神的身躯,随后消失不见。
远处天穹战场。
锤天王正在和诡异眼球厮杀,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手上大锤颤抖,都快要捏不住了。
诡异眼球睁开无数复眼,其中闪烁着锤天王的身影,似要再用因果神通将锤天王诛杀。
在这片刻时间内,天幕忽然颤动,有滚滚声响。
嗡。
璀璨光芒忽得覆盖整个天穹。
正在与大灾阴体厮杀的最初神子猛然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天穹,瞳孔瞪大,呼吸急促。
在这片天穹之中,它竟然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
轰。
整片天幕如同云海般破开,一只巨大的猩红手掌忽得落下,其中有密密麻麻的星辰分布。
简单一捏,便将诡异眼球死死攥入其中。
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