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先生，伽勒皇室的构成非常复杂。”

　　被智先生问及自己的意图时，波普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开始向智先生分析皇室和贵族传承的情况。

　　“皇室传承至今已有三千年的历史。尽管经历了多次王权变动，但皇族始终保持着传承，枝繁叶茂，如今遍布整个伽勒地区的皇室和贵族后裔，数量甚至可达数千……有很多人甚至连家谱上也没有记载，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道祖之上的出身。”

　　她讲得很详细，智先生在听到这些之后，大概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

　　“所以，一些人在其中究竟是皇室复兴者，还是只想明哲保身，智先生你真的能分辨吗？你现在暗杀计划看似进展迅速且凶狠，但继续下去就只会滥杀无辜罢了……还会让真正希望复兴皇室的人隐藏得越来越深！”

　　那位老奶奶是来当说客的。

　　“所以，你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跑来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不滥杀无辜，对大部分皇室和贵族后裔网开一面吗？”智先生看着波普，眼中已经开始泛起一丝寒意，“你觉得，以目前的形式，我会答应吗？再假设……只要那些敢于参与复兴的人有一千或一万，对我来说有区别吗？”

　　“这就是我来找智先生的原因！”波普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表情也不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令人讨厌，“伽勒地区并不是所有皇室和贵族成员都希望恢复皇权，大多数人也都是爱好和平，希望整个伽勒地区能够继续稳定。那些真正支持皇权的人毕竟是少数，那些人可以不管其他普通的皇族旁支、小贵族以及那些早已平民化的后代的生死，但智先生你却不能一刀切！那位老奶奶中的一些人可能会被皇室的迷惑所吸引而参与复兴，但他们本质上是无辜的……如果可能的话，请智先生对他们网开一面。”

　　暂且不论智先生是否愿意听从波普的话，单从她刚到这里时就对智先生暗杀计划的分析来看，波普这八十八年确实没有白活。

　　通过波普的介绍，智先生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认知误区。

　　伽勒皇室和贵族经过三千年的演变，早已在这个区域扎根，很可能随便在街上抓一个人，翻翻他们家的几代人，就能发现某个皇族亲王的后代，因此皇权复兴在这里的群众基础其实并不差。

　　想要复兴皇室的人，手下聚集的力量未必是其他皇室旁支，也可能是脱离了皇室和贵族体系的一些人，看起来与平民无异；利用各种手段威胁利诱，使这些人成为他们的手下，可以为他们卖命，但又可以轻易放弃。

　　这种手段，和他们通过各种远程操控的方式控制的无足轻重的手下为他们收集情报，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智先生没有办法依靠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将皇室一网打尽，因为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庞大。

　　皇室复兴者一直藏在幕后，动摇他们的同时，最终被智先生处理的人也永远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无论如何杀人也是徒劳。

　　大量杀戮，整个伽勒地区的政治经济都将彻底崩溃，到时候智先生即使掌握了伽勒，也不过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地方，无法立即显现混乱的局面。

　　与此同时，复兴皇室还可以借此激化大官们的力量对抗智先生这个破坏伽勒地区安全的恶棍，反而让他的利益受损。

　　“波普女士，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当然我自己也不太愿意滥杀无辜。”智先生深沉地看了波普一眼后，意味深长地问道，“只是，你不希望我杀那些无辜的人，那么我究竟该杀谁呢？你总该给我一些指导吧？比如提供一些皇室成员名单，或者我师兄唯拉博士的行踪之类的信息，如果你有的话，这对我的帮助会更大。”

　　“这一点请智先生放心。”波普微笑着点头，“今天出来比较匆忙，我也刚刚得到消息，大致分析了一下就急忙追赶智先生。等我处理完这一段事情，我会把所有信息都提供给你。不过，智先生你也知道，我已经八十八岁了，德高望重，但在皇室内部的重要信息，像我这样的分支不一定知道得很清楚……”

　　“没关系，任何信息都可以，只要您能提供，我都会接受。至于这些信息是否有用，以及它们是否真实，到时候我自然会有办法分辨。”智先生说话间，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冷笑，“当然，我当然也不会让您为难。我保证，只要我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就会立即暂停暗杀行动，这样可以吗？”

　　“那位老奶奶……好吧，我会尽快处理手头的事情，然后立刻给智先生一个交代。”

　　八十八岁的老奶奶听了智先生的话，脸部肌肉在一阵抽搐后，终于主动对智先生低头。

　　有用的信息才能停止暗杀行动，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为了让智先生这边的暗杀行动一直处于暂停状态，波普就必须不断提供情报！

　　这其中的轻重缓急，波普自然分得清清楚楚，所以她不得不选择与智先生合作！

　　“好，波普女士，我可以多问一个问题吗……你到底是出于慈悲心肠，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才冒险来找我？”

　　“这个问题，等到智先生到了权力边界之后，自然会明白。”

　　而对于这个问题，波普只是神秘一笑，并未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