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半神」,这个称呼不论是在古神或者旧日支配者,甚至在元素生物中都是通用的,区别仅在于它们各自独特的语言叙述不同。
常规意义上,行使异常力量的人类称呼半神为「达米高德」,其意为「只有一半的神祇」、「未完成的神」、「残缺之神」。
就是这样的存在。
当然,称呼是这样没错,但也不能就理解它们是拥有神祇一半力量的强者。
贵为三柱神最高位,「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与人类少女拉薇妮亚.沃特雷诞下的双生神子,虽然也挂着「半神」名头,但因它们超越时间与空间的父亲并未赐予那伟大的神性,只有血脉天生携带的那么一点点,所以实力可谓惨不忍睹,最终被一把霰弹枪和一只狗终结了生命。
半神的力量因人而异,与力量无关。确切的来说,它们象征着一种阶段和身份——拥有成为神祇的资格。
很遗憾,一个萝卜一个坑,在这个多元宇宙诞生之初,「秩序」与「混乱」就决定好了神祇的位置和数量,没有它们代言者的允许,或者父体与母体都为神祇,不管某些力量强大的半神积攒了多少震撼星空的力量,都不可能拥有神格成为真正的神祇。反之成为半神就要容易的多,就像「暗之住民」尼约格达所说,多元宇宙中大部分有力量的神祇都能做到。
奈亚拉托提普身为「混沌」「阿撒托斯的信使」,其本身当然没有越俎代庖替阿赛莉亚封神的本事,不过单单是给一个「半神」的身份还是易如反掌的。
圣杯内部盛放的是「人类此世之恶」,加上灵魂物质化的第三法,这种还算不错的胎盘在邪神的努力下能孕育出相当健康强力的半神。
毕竟带着真正不惨水分的「神」的字样,借由罗佩之手诞生的不应存在此世之物能够给他十分高的剧情修改判定,比当初杀死卫宫切嗣和杀死罗摩结束剧情更加庞大,从而在这个休闲任务中达成苛刻「封地」的条件。
这就是罗佩所计划的「造神仪式」的全部内容。
现在,历经数天的磨难之后,他的心愿就要达成了。
“陛下。”
“好的!”
石座上,奈亚子接过了罗佩手中的银色手提箱。
打开之后,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出现在邪神的视线中。
——集合英灵的力量,大圣杯的钥匙。
银发少女眼睛眯起了起来,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拼图的最后一块,呼唤圣杯降临,然后从大圣杯中让我们的女儿诞生出来,小罗佩托付给我的使命就完成了。”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比如修复工作什么的。”
罗佩扫了一眼周围,经过刚才畏光之蛇的战斗和圣女的宝具解放,有些圣杯蚀刻在地面的魔纹已经出现了破损。
他不希望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再出什么意外。
“不需要啦。”
奈亚子仰起头,将嘴巴张开。
滋溜一下,鲜红的心脏就滑进了邪神少女的胃囊。
“呜呜……小罗佩你只要在等几分钟就好了,马上,等我将它和大圣杯链接在一起,一切就都结束了。”
“嗯。”
咔嚓。
像是齿轮运作的声音,整个大圣杯的魔纹,包括奈亚子在这几天埋藏于地下的造神仪式所需工程都开始发挥出它们的功效。
大地在震动,魔力在聚集。
奈亚子的石质王座升了起来,但邪神却不再端坐其上,而是漂浮在半空中。
渐渐的,少女失去了实体化,化作一抹多彩缤纷的混沌,把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意识层面之中。
无事的罗佩扫过在场的英灵。
Assassin静谧之哈桑,Caster尼禄,以及被剑刃锁在地面,因为解放宝具奄奄一息的Ruler贞德。
“静谧,你在和我汇合之前没有看到Saber吗?”
“很抱歉,没有。”紫发的暗杀者摇了摇头。“Saber小姐或许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因为您所分配的搜寻地区问题,属下想可能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样么。考虑到处诞生稚嫩半神的影响力,得让Saber身处于这个山洞的范围内啊……”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令咒。
罗佩许诺过实现所有他下属英灵的愿望,自然到现在也不会食言。
静谧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尼禄祈愿获得支持她的「罗马市民」。那么很简单,罗佩只需要依托于自己未来养女作为圣杯的同根同源,赐予这些魔力生成从者们不腐朽的肉身就行了。
有肉身,从英灵变成活生生的人类,那么所有的愿望都勉强解决了。尼禄的统治问题,他会吩咐法洛斯去一趟意大利的。
至于Saber阿尔托莉雅——
虽然亚瑟王的愿望不是留恋现世,但罗佩却不打算给她实现真正愿望的机会。
错误的梦境延续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从中醒过来了。
“以令咒命之,Saber,来到我的身边!”
圣杯战争开始以来,罗佩的第一个令咒,也是最后一个令咒。
魔力的风聚集了起来,蓝裙银甲的金发骑士王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站稳后,Saber看着周围的环境,在目光触及到地面上的圣女时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被魔纹中央升起的石之王座转移了视线。
——梦寐以求的圣杯。
“有点慢啊,Saber。”
不在意Saber那希冀的目光,罗佩笑道。
在拿走卡莲那属于自己的圣杯时,他就通过心灵之语通知了Saber,但少女却似乎有些愧对她「A」等级的敏捷,迟迟未来。
闻言,Saber勉强不去看圣杯,转过身子来面对她的Master解释道。
“在路上我遇到了Berserker,听那个从者说,罗佩你要让她来这里?”
杰克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
罗佩一点都不意外。
在濒临消散的终焉之中,一根救赎的橄榄枝足以让任何人答应任何条件。雾都的杀人鬼如愿以偿邂逅了温柔的母亲,自然不肯遗憾的回归英灵王座。
“嗯,没错。确实是我说的。”
“罗佩,这场战争已经结束,那么你又为何要和那个沾满血腥味的女童扯上关系,就算不去征讨她,让她自然退场不是更好吗?”
“……有很多很多的原因啦。”
罗佩尴尬一笑。
“不过,Saber放心好了,一切都会被安排的妥妥当当,「愿望」不会落空的。”
到底是他的愿望不会落空,还是Saber的,这点就只有罗佩自己知道了。
“……”
被硬塞给这样一个解释,纵使阿尔托莉雅敏锐的直觉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只能安奈下心中的异议,静静侍立。
她的面前,就是终结。
只要回到拔出石中剑那一天,那么一切的悲剧,一切的不合理都不会出现了……少女是如此期盼着的。
等待。
在罗佩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白发娇小身影潜入的同时,奈亚子的「造神仪式」终于完成了。
滋滋滋——
磁带故障的声音,圆藏山的空洞吹起了不详的风暴。
顶部,巨大黑色的圆形之物缓慢成型。
如同一个黑漆漆的太阳一般,悬挂在这座山的地下。
“这是……什么!?”
就像脑袋被重重砸了一下,Saber后退了一步,满脸不敢相信。
——第四次战争的最后,阿尔托莉雅见过这个样子的圣杯。
被此世之恶污染,只能用来实现毁灭的愿望。
但按照当时罗佩所说,经过自己的那次宝具解放,加上十年的时间,应该已经净化了才对啊!
难道说……罗佩欺骗了自己?
阿尔托莉雅不想承认这一点,期待着这只是罗佩搞错了,可她看着黑发青年的表情却浑身冰凉的发抖。
罗佩在笑。
嘴角向上翘着,开心的,像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玩具的孩童一般。
和阿尔托莉雅对此世之恶的震惊不同,罗佩看到了黑洞中深处的某个存在。
十五六岁的人类模样,「她」紧闭双眼,有着黑中带紫的长发,皮肤比玉石更加白皙,身体蜷缩着,如新生的婴儿一般。
「此世之恶」,比猛毒还要致命黑泥环绕在「她」的周围,不断渗透皮肤作为力量的燃料加以填充。
慢慢的,圆藏山的空洞内弥漫起了莫名的威严。
邪恶,污秽,可怕,暴戾。
由圣杯诞生出的「恶」之半神,于此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