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出来,罗佩和艾丽卡并没有选择走公路,而是雇了一条小船,顺着恒河向下游驶去。
摇船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听艾丽卡翻译,名字叫做库纳勒,是这片区域内船技最好的人了,据说从他七岁起就跟着父亲在恒河上讨生活,至今已经三十多年的经验和技艺了。
不过,艾丽卡似乎想要直接租一条游艇,但这个建议被罗佩驳回了。
“来印度不在恒河上泛舟而行,根本就不算来过!”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听到这个,即使艾丽卡有千般的不愿意,也只能顺着罗佩的意思来。
——这也是罗佩想要体会人文风情的缘故吧。
这辈子他就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生他养他的天朝。另一个则是只有一个月期限的日本,而且那次日本之行整个人都绷的紧紧的,别说好好观赏了,精力全部用在思考如何取胜之上。
小船行驶了一段时间,逐渐进入了城市的周边范围。
少了高楼大厦的照应和遮挡,这边的风景较为好一些,给人一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这么一看,印度没有像报道中说的那么夸张么。”
站在船头,罗佩欣赏着河上的美景,水面上倒映着远处民宅的影子,时不时的,还有几只说不上名字来的白翅鸟儿在河里捕鱼,显得如梦似幻。
与罗佩悠闲的姿态不同。
艾丽卡远远的坐在船尾,神情谨慎的打量着周围,生怕船行的急,让水溅到她的裙子上。
“怎么了艾丽卡?”
罗佩发现了自己女伴的表情,笑着走了过来。“从上船开始你就闷闷不乐的,难道是晕船吗?”
金发的少女纠结了一下,张开小嘴说道。
“您……难道就不觉得恒河很脏吗?”
“脏?”
罗佩看向周围的水流。
“我看还好吧,也不是多……脏……”
他哽住了,有时候太过敏锐的视觉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他看到了一个绝对很影响心情的画面——
那是几个印度的男性,正手忙脚乱的抬着一具死亡的尸体扔向恒河内,而在它的下游,一位妇人往河内扔完垃圾后居然就在边起了洗头……
看到这个场景的不止罗佩一个,同行的库纳勒也看到了,但他连介绍的语气都欠奉,依然沉默的划着船,可见这种场景有多么常见。
“……艾丽卡,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唉……”艾丽卡叹了口气。“这下您知道我为什么之前要说租辆游艇了吧,一点也不想在这种肮脏的河流上坐木船行驶。”
“完全了解。”
经过这么一闹,罗佩也没心情去观看沿途的风景了。他小心翼翼的和艾丽卡并排坐在一起,还特意用权能令使周围的水流平稳,避免溅起水花。
其实恒河之前也不是这样子的。
作为印度这个国家的灵魂所在,恒河被尊称为‘圣河’‘印度的母亲’,大多数印度教信徒终生怀有4大乐趣,其中一个便是:到恒河洗圣水澡并饮用恒河圣水。
可见当时恒河也是相当清澈,被誉为净化之河的存在。
不过经历了时光的演变,科技进入了人类的视线,而作为进步的代价,越来越多的垃圾和污染被生产了出来,直至目前为止,恒河已经成为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河流之一,完全不见神话中的圣洁。
如果恒河女神甘伽以不从之神的身份降临,恐怕不仅不会赐福视她为母的印度子民,反而第一个要办的事情,就是将这些胆敢污染自己的国家化为灰烬……
大概两个小时后,罗佩和艾丽卡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库纳勒将木船摇到了岸边,然后用蹩脚的英语说道。
“客人,我们,到了,这里是‘阿娜育’。”
“嗯。”
艾丽卡从随手提着的包中摸出了几张欧元递给了老头,然后率先走下船去。作为一个爱美的女孩,她一刻也不想再恒河上多呆了。
罗佩紧跟着深红的骑士,在河滩上驻足观察着。
“王啊,这里就是那位民众曾目睹不从之神的地方。”艾丽卡又从包中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罗佩。
等他打开后,发现那竟是一个铁质的箭头。
“这枚箭头也是在这里捡到的吗?”罗佩问道。
“不,箭头的坠落地点要更加上游一点。”艾丽卡说道。“那个地方萨尔瓦托雷卿曾经去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他才会无功而返。”
罗佩皱了皱眉头,他看到了箭头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文字。
“艾丽卡,这是什么字?”
“梵文,是‘白象’的意思。在印度的古代,只有刹帝利阶层的贵族将军才会在自己的箭上刻有此文字。”艾丽卡解释道。
“将军?这次的不从之神是一位‘军神’?”
罗佩施展自己高出普通人几十倍的力气,去捏这个看起来粗制的铁质箭头,谁知道它不要说破碎,连痕迹都不曾出现,想来也不是凡品。
“从天而降——空气摩擦而生热,恒河——制冷的水,箭头——淬炼后的铁,刹帝利将军……有意思,艾丽卡,我们这次可能要面对一位‘钢’的英雄神了。”
在《弑神者》的原著中有描述,钢之神是暗喻钢铁的冶炼过程和自身是钢的传说。
“不从之‘钢’?”
艾丽卡一愣,下意识开口说道。“印度神话中并没有作恶的龙蛇,怎么会生产出‘钢’呢?”
钢之神的诞生,不仅需要暗喻钢铁的炼制过程,还有作为地母神神的代表——龙蛇被征讨的传说。
但印度神话中却很少有这样的事情,所以通晓各系神话的艾丽卡才没有给哪方面想。
“谁知道呢,可能是民众的守护神吧,而且……”
罗佩攥紧箭头,看着明显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清澈见底透露着清香的恒河水。
“……他似乎很敬爱恒河,用自身的力量在净化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