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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默一声轻叹,夜色虽然嘈杂,但心中反而一片清凉。
决定了怎么做,这人也就有了安全感。
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半夜起来本来准备闹事——此刻在程处默心里自己之前的行为那妥妥的就属于闹事了。而原本计划的闹事,却不料意外的被打断。
再然后竟然了解到了父亲的惊天大计,以及即将到来的与罗马人的正面战争。
原本是战役的规模,但因为父亲这一波行险之计,却就是妥妥的战争了!
本来这事要让自己来看,那就是无论从谁口中说出来,自己都只有学着父亲给出两个字的评价:胡闹。当然,在陛下和父亲面前自己是不敢多嘴,但即便是换做那帮国公叔伯,自己也定是如此作色而已!
这原因很简单,说白了太托大了,兵力悬殊啊。但,没想到的是,听孙思邈这老东西,老先生的意思,这蒸汽车的威力竟还真能以一当百。
当然了,罗马人来的是十几乃至二十万以上的大军,任何所谓以一当百的猛将在这种情况下,都没卵用——要论个人武力,当年的冉闵冉天王牛不牛逼?一个人杀进慕容恪的军营之中,顶着三万人直冲其中军大帐。
结果被慕容恪使了个诈术,本人根本不在中军大帐内,并且,一转头的功夫,原本勇猛无比的冉天王,就此落幕。无论这件事最后的影响如何,但起码也妥妥的说明了一件事,战争之中,悍勇,只是基础的刚需而已,没有人可以靠着无脑冲锋赢得整场战争。不过,这个万古不变的规律如今却竟被打破。
这蒸汽车,真的可以无脑冲锋赢下大战,只要车子不坏掉,那还真就可以顶着刀剑弓弩一直冲锋冲到战争结束。
不过这么好用的东西。
程处默又回味了一下这老孙头的话,心想这玩意只怕也没有那么神,不然父亲不会如此讳莫如深,只告诉了这个家伙,而不告诉自己这个亲儿子,或者身边的其他亲信,这意味着父亲本身也并无十全把握。
当然,程处默对程咬金还是了解的,并且因为这一日的夜谈,了解还加深了——也知道自己了解父亲。在程咬金的视角,只要计算下来战力足够,那就说明计策可行——无论多么凶险,理论上可行那就必须行!
但他却毕竟如此明显的表露出了凝重和对失败的忧虑。
这一方面让程处默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这个事实让自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事实,父亲年纪确实大了。其二,这也意味着。
根据父亲的预判,这次罗马人来势汹汹,兵力绝对雄厚。而这百十辆蒸汽车,虽然威力无比,但,只怕压力也不小。
要这么看的话,这事,程处默越想越是心惊,只怕这次自己真的会告别父亲。
天下可能也没几件事能比这个更沉重了。
程咬金深呼吸一阵,好容易才稳定下情绪,但还是心情烦乱,难以聚精会神,难以思考。不过就在这时候,突然帐篷的门帘动了动,一名体魄壮硕,但姿势却颇为猥琐的身影溜了进来。
程咬金一看,愣了,这不是自己副官吗。
“你这三更半夜,不在营中休息,跑来见我作甚?”
军营里,虽然关系不错,但正如前述,三更半夜瞎溜达是非常犯忌讳的,就类似东瀛人民常说的人间失格,会被认为是不懂规矩的傻卵。
程处默也是皱着眉问的,虽然自己跟这货关系很铁,不过基本的规矩也不能丢吧。
他这么一说,就见副官拱手一礼,接着谄媚的一笑,随后道,“老大或许不知,将军今夜夜训,没准要训一整晚,等到明朝日出之时都没空。这个时候咱们岂不正好。”
说着说着副官就伸出一只拳头,做了一个“抓!”的手势。
并且目露凶光!
意思如何,很明显了,这分明就是打算去安排一下,众所周知的军营带明星了。
玛德,来个老头,这特么的卸甲回乡之后,指不定怎么被童年时的小伙伴编排呢,什么军营澡堂老头,玛德。
必须狠狠的!,
不过副官这一说,接着。
却不料程处默立刻拉下了脸,“你在说什么呢?三更半夜不按规矩睡觉,还来本校帐中滋扰,我看你是忘了军法两个字怎么写了!”
副官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不对,是好几秒。
大脑直接宕机,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说起大家都策划筹谋了这老长一段时日的事情,并且,这事分明是老大他自己也同意,也想干的,甚至还要亲自挂帅去搞事。
怎么这突然之间就变得。
副官一下子无法理解,觉得老大这反应太离谱了,突然一点原因,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发火!
,不过愣了几秒之后,副官还是察觉到了,程处默冰冷的脸色并不是装出来的故意吓唬人,才突然作色,而是——真的大事临头的感觉!
这感觉是如此强烈,瞬间就让副官惊了一跳,不由问道,“老大,这,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想想老程将军今夜突然夜训,还决定训一整夜的事情。
再联想一下这段时日,老程将军安排了阖军搞垦荒,一共五万多人,却令将两万多人弄到了附近的林子里去整训——这件事。
在军中,庆幸者有之,牢骚者有之。
有的觉得训练比种地苦,种地有意思多了,也有的认为种地太无聊,身为武人就是要舞刀弄枪,相对来说,后者比较多一些。
这些“感想”,基本还都是基层士兵日常的吐槽上司。
就没有人想到,这里边竟然还有什么深意。
那这深意是啥?
原本副官也不觉得老程将军莫名拆出一部分人训练是为啥,也不明白此刻小程校尉突然严肃的发火是为啥,但将这一老一小两位将校的言行组合起来一比对,就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