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杯!)
老人承受不起折磨了,于是他解答了玩家们的所有疑惑。
正如他所说的,这座【腐朽】之国的皇庭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
皇帝跑了,带着他的大臣、贵族和卫队通过印刻在皇庭之下的传送阵逃到了一个外人无从知晓的地方去。
而罗斯纳皇室之所以抛弃整个国家做出这种溃逃之举,皆是因为当下的时代早已不是【腐朽】盛行之时,信仰逐渐崩塌,权力正在重构,整个希望之洲冒出了越来越多自称“灭世者”的人。
他们认为神明不再注视这片大陆便是因为人类的龌龊和肮脏污染了神明耳目,所以他们打着为神明净化世界的旗帜开始毁灭世界。
罗斯纳已有不少邻国被灭世者摧毁,在这群疯子的肆意杀戮下,没有任何生命能逃过此劫,不仅仅是生命,就连生命存在过的痕迹和几千年文明的积累也被这些灭世者处理的一干二净。
整片大陆都笼罩在毁灭的阴影中,四处弥漫着恐慌气息。
而当这股恐惧的浪潮蔓延到罗斯纳帝国的时候,日渐衰落的帝国皇室怕了,于是便有了眼下的一幕。
他们通过生命纪元流传下来的古老阵法抛家弃国离开了坎纳尔,任由这一国民众毫无反抗之力的留在原地,等待着灭世者们屠刀的靠近。
据说此时,除了首都坎纳尔,其他的几个城市也早已灰飞烟灭了。
城中的民众还在期待皇室重振旗鼓誓死抵抗,但这些号称最虔诚的【腐朽】信徒们却早已暗中背弃了【腐朽】,扔下了这信仰的烂摊子。
既然【腐朽】未曾赐予他们力量,那自然也不会给这些未被注视者降下惩罚,所以出于惜命的考量,罗斯纳皇室选择了在灭世之中保全自己。
这位被留在宫中的老人,就是那个被挑选出来善后的“幸运儿”。
传送大阵一旦开动,除非损坏其关键纹刻否则不会中断,罗斯纳皇室生怕那些灭世者追上来,所以留下了一个懂得破坏纹刻的大臣。
这位大臣在破坏掉传送大阵之后已无路可走,他预见了自己的结局,知道当灭世者到来时发现罗斯纳皇庭已空只会将怒火发泄到他的头上,为了让自己的结局不那么悲惨,他决定在灭世者来之前自我了结,于是他走到室外想要冻毙在这漫天风雪之中。
可谁能想到这时候玩家们来了,大乙在他临死前找到了他并将他带到了众人们面前。
几个人听完老人的讲述,彼此对视一眼,目光中既有唏嘘也有明悟。
他们对罗斯纳帝国的遭遇并不意外,甚至由这描述想到了一位【祂】的存在,而那位【祂】就是......
【湮灭】。
【腐朽】已朽,【湮灭】将生。
看来这场试炼的背景是【沉沦】纪元两个信仰交替之时。
所以,那些自称为灭世者的人,一定就是【湮灭】的信徒了。
【湮灭】的信徒可不好惹,他们大多都有控制不住的毁灭欲,更别说这还是在希望之洲,在这个崇神至上的时代里,可没有什么能阻止这群推崇毁灭的疯子!
难怪罗斯纳皇室会这么害怕,急着逃走。
在弄清了历史背景之后众人又同时沉默下去,因为他们突然想到当下的这一幕似乎跟他们所想完全背离了。
祂们本认为那绘卷中被民众包围的人是一位掌权者,至少也得是位有身份的虔诚之人,可现在来看,这罗斯纳帝国里哪里还有一个虔诚的位高权重者。
从皇帝到大臣到贵族到士兵,背弃了信仰的弃誓者们全部消失于一个被损坏的传送阵中得以苟活,只剩下一城普通民众被蒙在鼓里傻傻等死。
真是可笑又可悲。
如此看来,那绘卷上描绘的场景,莫不是真的发生在过去?
大乙烦躁的挠了挠头:
“姥姥的,我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能召集群众的人全跑了,看来还得从【记忆】上动手。
蒋兄弟,接下来就得指望你了,你放心,报酬少不了你的。”
蒋迟没有应声,他似乎还在思考,倒是程实朝着大乙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急,而后笑着看向眼前的老人再次开口道:
“这么说,你也是这罗斯纳帝国中的一位大臣?”
老人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听出来这几个人似乎在找什么人。
“很好,那么请问你的职位是?”
老人嗫嚅半天,颤巍巍道:“史官,我是一位记录历史的史官......”
史官!?
众人一脸错愕,程实更是直接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看看,这就是命运啊,它不断的制造歧途,却又总能在山穷水尽的末路上给人以惊喜。
他看着脸色复杂的老人,笑的更开心了。
“那我大概猜到为什么会是你留下了,史官大人,这自生命纪元流传下来的传送阵在整个帝国中大概都没有几个人懂得使用吧,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懂的摧毁......
但熟知历史的你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对吧。
你说的真是委婉,幸运儿,啧,看起来这幸运还挺既定的。
我很好奇罗斯纳皇室到底用什么东西威胁你留了下来,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当你说出你是史官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拯救了自己。
相信我,你热爱的历史会成为救赎你的力量。
不知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史官大人?”
老人听的云里雾里,但他还是在程实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生机,于是他略显忐忑的配合道:
“加仑,我叫加仑。”
“加仑,好名字!”程实轻轻鼓掌,继续问道,“作为史官,加仑大人想来对罗斯纳的历史应该了如指掌,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于你。
不知在这短暂的百年罗斯纳历史中,有哪一年在皇庭外的那座广场上出现过超大型的集会呢?
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提示,这场集会有关你们的信仰,并且......”
话还没说完,加仑的脸色便凝固了。
程实见对方面色有异,心底咯噔一声,略感不妙的问道:
“我说错了什么?”
老加仑抽了抽干瘪的嘴角,小心翼翼道:
“大......大人,我不得不提醒您,您所说的皇庭外的那座广场叫做罗斯纳征兵广场,是今年下半年才建成的,为的就是广募兵员支援首都之外的其他城市。
但在它落成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现在......陛下带着他的征兵大臣和首席战争大臣......逃跑了。”
说完,老加仑僵硬的咧咧嘴:“如果您还对这短暂的历史有疑问的话,我想我可以去建筑大臣的阁楼里翻翻建造明细,再予您解答。”
“......”
“......”
“......”
程实脸都黑了:“这广场才建成了一个月?”
“是......”
几位玩家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向毒药,毒药面色一凝,极其笃定的说道:
“我不会忘记,也不会看错,一定是那座广场,那石柱和台阶的位置根本就一模一样。”
说着她拿出一柄匕首直接在白雪覆盖的地面上刻画起来,这次的速度明显比在民房里那次要快很多,几笔就勾勒出了线条和轮廓。
毒药的画技不错,很快众人就看出这确实是罗斯纳征兵广场,并且这个视角大概就是在皇庭方向画的,不像是毒药临时解构视角位置后随意杜撰的。
这下刚刚还面带希冀的大乙脸色又沉了下去。
而程实也是目光一凝陷入沉思,他根本不用看地上的画,因为欺骗大师告诉他毒药没说谎。
既然绘卷上的内容未曾发生在过去,那就意味着它将要发生在不久后的未来。
但问题是,到底是谁召集了满城民众?
莫非这坎纳尔城里真有一个从天而降的救世者?
嘶——
总不能是面前的加仑吧?
黑衣倒是对的上,不过......
程实后撤一步,转头看向毒药小声问道:
“你看到的那拼图是......彩色的?”
毒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
“肌皮作画何来颜色,皮肉上只有血红的沟槽,不过我可以确认那人穿的衣服是黑色的,因为只有那身衣服被涂黑了。
作画者似乎在铭记对方的这一特征,而那也是那幅拼图中唯一的色彩。
你......怀疑是他,史官?”
程实点了点头,目前来看这个就老加仑最像,身份地位时机都勉强对的上,如果不是他,那再找到一个那个画中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毒药仔细审视了加仑一番,难得的正经道:
“他的衣服没有兜帽,而那个黑衣人,带着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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