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天无二日,更不可无日
此时,星期日已经将非人类的身体融入,他的意识与多明我会的神圣化身和谐共存,并借助康妮等众生的愿望,重新获得了和谐的力量,再现秩序。
实际上,这并不算夺取,而是夺回。精神秩序在彻底迷失后,其命运就被和谐的命运所占据。星期日所做的,只是从和谐的命运中分离出一部分力量。
当然,星期日并不是要复活精神秩序,也没有自我升天成为神的打算。他只是想获取这部分力量,建立一个没有精神,只有秩序的世界,一个能够包容所有人尊严和幸福,只属于人类的乐土。
世人常常认为红鸟宣扬的和谐是理想主义,星期日又何尝不是?
两兄妹选择了不同的命运,但最终殊途同归。“秩序的力量,一部分的一。”幻灵皱了皱眉。
随着星期日不断从和谐中剥离出一部分力量,即便是这位令使也隐隐感受到了一些影响。令使想要离开自然没有问题,但长久停留在此,终究会像其他人一样,融入那部分的一之梦中。
“再等等。”
秦政端坐不动,神色不变。尽管那部分的一之力建立了一部分的一之梦,但并不影响他。
他的意志早在八千年的沉沦中得到了锤炼,变得坚不可摧。别说那部分的一,就连红鸟也能凭借自己的意志从那一之梦中逃脱。这其中自然有星期日让步的原因。
星期日太宠爱这个妹妹,给了她过于甜蜜的梦想,这种甜蜜使红鸟意识到那不过是一个梦。
这一刻,红鸟正与因黑天鹅帮助而清醒过来的其他人一起商讨如何对付星期日。他们的计划很简单:让所有沉溺于那一之梦中的人醒来,没有他们的愿望支撑,星期日就无法继续夺取和谐。
这个计划很艰难。人们对美好幻想的执着几乎到了执念的程度,这种心理会使人们无意识地抗拒残酷的真相。因此,秦政最后确认了三个步骤的计划。
首先,通过欧基击发的特殊子弹召唤宇宙中的巡海者来到阿尔德纳星系。
让巡海者自由意志混入那一之梦中,动摇其根基。在梦境被动摇后,第二步由红鸟来完成。红鸟将用和谐的歌声为睡梦中的人们制定法律,将扩展的秩序之音传入他们心中,指明通往现实的方向。
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黄泉将斩出一刀,迫使梦境中的所有人自救。
最终,能对抗令使的只有令使。
“开始。”
秦政抬眼望去,只见康妮上空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后无数流星划过天际。星期日知道,那些闪耀的流星中,正是不计代价前来康妮的巡海者。
“这么多巡海者,看来巡海者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被原始博士全部变成猴子。”
幻灵抬头望着流星雨。原始博士是天才俱乐部最臭名昭著的成员之一。如果不是秦政的行为与毁灭无关,否则盯着秦政也不会是理智的精神诺斯[1],而是毁灭的精神诺努克。
巡海者的出现,意味着那一之梦根基的动摇。舞台上船员们纷纷苏醒,望向星期日化身的神主之日。
“从秩序的梦境中逃脱了吗?”
星期日并不惊讶,因为他的对手还没有输。少数人从那一之梦中逃脱,并不影响大局。
“醒来不只是我们!”
船员们一起笑了起来。一道悠扬悦耳的音乐不知从何处飘来,在康妮中回荡。
在秩序的旋律中,出现了另一种声音——康妮最初的也是最终的非和谐音:扩展。
“红鸟,是你在唱歌……”
尽管早知道红鸟会与克里兹和迪兹为敌,但星期日此刻仍然感到不舒服。
“哥哥,你听到大家的呼喊了吗?这不是秦政希望的音乐家!”
红鸟的声音伴随着音乐传入星期日的心中。
“但他们依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所以我必须成为天空中唯一的星星来指引他们!”
星期日坚定地回应道:
“哪怕那个位置是一片永远孤独的黑暗!”
他知道克里兹和迪兹会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秦政才强硬拒绝了梦主,不让红鸟参与计划。
“妹妹,如果你不曾孤独,怎么会踏上越来越远的道路?”
星期日轻轻叹了口气:
“最后一次和谈,停在这里吧!”
他举起手指向天,天空中也有一只无法形容的神圣之手垂下。
那是那一之力的具现,秩序之神的手!
“太初有希望!”
星期日与秩序之神的手相触,强大的力量爆发出来。
这一股力量强大到甚至隐隐超越了令使的极限,几乎达到了另一个维度。
“我为了众人悲伤哭泣!”
然而,这时一道刀光撕裂了那一之梦,虚无之意引发的巨大波纹扩散到康妮的每一个角落。黄泉出手了!
这一刀让所有沉溺于梦境中的人如同浸水一般,在痛苦、迷茫和绝望的驱使下选择自救,纷纷从梦境中醒来。
星期日的希望戛然而止。
“哥哥,停在这里吧!我们约定的音乐家绝不仅仅是一种秩序的选择!”
“真正的幸福应该是所有事物在虚无面前依然挺立,这才是一个人真正的生活方式!”
红鸟的声音再次在星期日心中响起。
“潘,让我们用扩展的力量打破秩序的牢笼!”
与此同时,船员们也呼唤着潘。
潘驾驶着星舰瞬间冲入康妮,向星期日化身为神主之日狠狠袭来。
“夜晚……太短……”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星期日最终还是败了。
他的身形缓缓坠落,仿佛一颗陨落的太阳。
“天空不能有两个太阳,更不能没有太阳……”
星期日虚弱地叹了口气:
“秦政,那一之力,交给你……”
一瞬间,星期日将那一之力化作一轮骄阳,送到秦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