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山之四天王
京都府中部的丹波地区,充满了民间传说和自然的魅力,山峦叠嶂。
这里的大山被称为丹波山,是大江川和山脉之间的位置,也是鬼族三大妖怪之一“酒吞童子”据点的所在地。源赖光以智谋斩下了鬼王的头颅,大破魔窟,使这座大山回到了人类的手中……本应如此。
“但谁能想到,直到今天,这片著名的旅游景点仍然是鬼族的据点,聚集着山中四天王之一的星熊勇仪所率领的残党。”
“在游客眼皮底下地下举行聚会,大概也能增添一些酒兴吧。”
一只巨大的凤凰在天空中盘旋。周通坐在神鸟的背上,听着岩永小虎愉快地介绍鬼族的历史发展。两人正在前往京都的路上。
此时天色已晚,月明星稀。由于夏季的缘故,偶尔经过一些城市,还能看见烟火祭等庆典活动。灯火点缀大地,形成一条直线。远处的烟花在天边绽放。结合少女所说的妖术秘文,让周通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不,准确地说——他有一种作为民俗学者进行灵异调查的感觉。
“因为现代社会的发展对妖怪的生存不利,所以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妖怪贤者创造了一个属于妖怪的乐园。”
“起初没有什么妖怪在意,但当一个即将消失的神明带来这个乐园的消息传开后,在妖怪圈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许多受到人类压迫或极度依赖人类的妖怪纷纷选择搬家。”
“在酒吞,鬼族是最强大的种族之一,地位相当于东国龙,所以虽然只是残党,但他们的力量不容小觑,尤其是首领星熊勇仪,据说古代连众神都畏惧三分。”
“但鬼族是人类可怕的噩梦,自从酒吞童子被杀后,这种恐惧便消失了。”
“即使鬼再强大,再屠杀人类,人类也不会害怕。”
“因为……再强大的鬼也知道在小小的计谋下也会失败,仅凭这一点就没有任何理由感到恐惧,顶多也就是害怕罢了。”
“因此鬼的数量越来越少,照此下去,再过几十年、几百年,大江山上的鬼就会消失,只剩下星熊勇仪一人。”
“鬼喜欢热闹的聚会,如果所有人都消失了,那聚会也开不起来。”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跟随大家一起搬家,迁入那个属于妖怪的乐园。”
“这次搬家后,恐怕外界再也看不到鬼了。”
唉。
岩永小虎感慨万分地叹了口气。作为妖怪选定的智慧之神,却无法解决人类与妖怪之间逐渐崩溃的生态平衡问题。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她身旁的少年才能做到。
“不是有鬼族四大天王吗?其他三个呢?”
周通问道。
“酒吞童子的头被砍下埋在了京都,尸体又重新产生了自我意识,在妖怪界继续以鬼王的身份活跃着,另外的伊吹加仙云游四方不知去向,最后的鬼王……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
“是啊,当我得知真相时也很惊讶,已经无法追溯源头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星熊勇仪说过一句话。”
哼。
在周通斜视之下,岩永小虎清了清嗓子,模仿某人的豪迈声音说:“我曾说鬼族是怪力乱神四个字,正好对应四大天王,再多一个位置也没关系,早晚会有强大的酒伴同胞加入!”
“原来是邀请函啊。”
周通看透了他的本质。喜欢热闹的鬼对此也充分表现出了他们的热情。
“不过现在鬼族的处境衰退,别说新生鬼王,就连残党的立足之地也没有,之前的等待也只是镜花水月。”
“嗯,山中的四大天王各奔东西,只剩下星熊童子还在坚守,回想起鬼族辉煌的历史,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你说的那个乐园在哪里?”
周通忽然岔开了话题。
“听说是一个用结界包围的地方,就像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个灵异世界一样,是个异空间?总之只有得到妖怪贤者的许可才能进出,甚至连送行都是妖怪贤者独自完成,我也不太清楚具体位置,说不定在她的嘴里。”
岩永小虎想了想说道。
话锋一转,她顺口又说出了另一个秘文。
“我能够成为妖怪的智慧之神,也与他有关,是因为他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乾坤,使得妖怪得以从人类中选出一位少女担任裁判官,以贤者的智慧维持当前脆弱的平衡。”
“可惜我没有她那样强大,绞尽脑汁也只能达到我的极限。”
“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对自找苦吃的人手下留情。”
周通没有看少女,而是偷瞄了一眼她的动作,眼神如火,穿透虚无,在眼中映照出五彩斑斓的景象。
“不过……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选了一个最热闹的时候。”
岩永小虎心中一震,预感到了不祥。
不要啊,他只想趁此机会与对方单独相处,并做些打算。
酒会作为友谊的象征,酒也可以让人兴奋。不需要提出任何麻烦的事情。
少女在心底默默地念叨着。很快,他们来到了京都。
大江山上的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天气恶劣到了极点,不应该在山上停留。
但这只是普通人的判断。
周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助手团发来的消息与他看到的情况渐渐吻合。
“又是打起来了吗?”
岩永小虎瞪大了眼睛。
他从空中很清楚地看到,在大江山山脚区域有一团巨大的瘴气。
妖怪们在瘴气中打得昏天黑地,仿佛喝醉了酒。
“因为有人带着杀生石来破坏酒会。”
周通坦率地说道。
“杀生石?”
岩永小虎瞳孔收缩。
千年前差点毁灭京都的金毛九尾狐分裂出的妖力结晶,每一代人都知道它会掀起腥风血雨。
即使被封印,隐藏起来,也无法解释灾难的发生。人们不禁怀疑是不是狐妖的意志在作祟,意图有一天卷土重来。
然而无论如何,杀生石的力量非常可怕。特别是落入强大的妖怪手中,结果不亚于一场恐怖的自然灾害。
很明显,这场灾难现在降临在了鬼族头上。
“是谁敢对鬼族下手?”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酒吞童子,谁让你把这玩意儿带到酒会上来的,愚蠢也有个限度吧!”
一个美丽的金发女子在地上咆哮。看上去二十岁左右,身穿蓝色欲望长袍,开口处有金色花纹。赤脚穿着木屐,鞋带为红色。手腕和脚踝上都有鬼族的印记。额头长着一根红色独角。角上还有黄色五芒星。她声音极大,声波将周围几十棵树都吹倒了。
但被吼的对象毫不在意。
一对兽角,身披铠甲,体型庞大的恶魔——酒吞童子正随意屠杀。陷入疯狂的妖怪冲到他身边,被他随手一击炸飞。
拳风余势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达一公里的裂痕。惨遭连累而死的妖怪尸体喷出一道道血气,钻入恶魔口中。
酒吞童子仿佛喝醉酒一般畅快地仰头,露出嵌在眉心的红宝石。
不错。
不怕鬼王和鬼族,更不在意这么多妖怪的凶手显然掌握着另一块杀生石的鬼王。
“我在你们的酒里掺了杀生石毒,导致你们迷失心智,任我宰割,这可不是笨蛋能做出来的事。”
酒吞童子的态度和他的凶狠外表完全相反,有种贵公子般的从容优雅。
“怪不得酒味奇怪,不过意外的好喝就不计较了,真的,被你算计了。”
星熊勇仪有些懊恼。
“……”
酒吞童子突然失去了交流的兴趣。
毫无疑问,对方也不是笨蛋。甚至可能是鬼族中最擅长交流的那一个。
但满脑子只有酒会的人,在他眼里与笨蛋没什么区别。
“滚一边去,别碍事。”
星熊勇仪舔了舔嘴唇,恶狠狠地盯着恶魔。
“对客人动手还让我滚一边去……只是二世酒吞童子别嚣张,看在西瓜的面子上我才没一拳打死你。”
“哈哈哈哈哈……当然相信你能做到,不过怨念、生命力、灵魂、妖力以及混乱的领域,让寄居在我身上的杀生石运转到极致。”
恶魔竖起拇指指了指额头上红宝石,冷笑道:
“现在……我就失去了头颅,”
“我的意志就是它的意志,牺牲你让我变得更强大,还能感受到其他杀生石的位置,等我收集齐所有的杀生石,就能向三毛大人许诺,杀光人类!”
“整天喊着要向人类复仇,结果却学坏了。”
星熊勇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施展魔功。
“鬼族可是用拳头说话的,一拳不行就两拳,靠对别人许诺真能泄愤吗?我可做不到,所以我现在要狠狠教训你一顿!”
轰!
一步迈出,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地震裂开,出现一个直径数十米的陨石坑。
“?!”
酒吞童子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和说不出的愤怒。
“说我不像鬼?你这些藏头露尾只知道开宴会的蠢货!”
他怒吼一声,向前挥拳。
尽管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他依然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下一刻,双拳碰撞在一起。
声势浩大到令人恐惧(数千万吨),直接将山脚变成了小型山谷。
周围的妖怪都被气浪吹飞。
紧接着,酒吞童子在人力比拼中落败。
身体向后仰,姿态散乱。
胸口露出大片空隙。
星熊勇仪则大幅度挥动右臂,如同挥舞链锤一般从下方打出一记勾拳。
轰!
拳头突然击中了他的腹部。
“哼!”
酒吞童子咬牙硬抗。
额头上杀生石发出耀眼光芒。
在这股妖力变得激烈的情况下,他全身暴散成一团五彩烟雾,大部分力量因此失败。
“这是……西瓜的能力?你难道是像这样聚集了许多鬼族尸体创造出来的,用狐狸妖术恢复到原始状态的吗?”
星熊勇仪反应很快。
“像这样你又能奈我何?你眼睁睁看着我杀光所有人。”
五彩烟雾发出得意的笑声。
突然分散开来,向四周勇猛冲向那些妖怪。
只要进入这些妖怪的身体,与杀生石毒气共存,就能直接杀死所有妖怪,重新凝聚出更强的身体。
“该死!”
分散的烟雾确实难以对付。
如果使用大规模攻击,肯定会把那些妖怪也杀死。
一时之间,星熊勇仪陷入了两难境地。
突然间,天黑了。
虽然原本已是夜晚,但这种黑暗却像是宇宙大爆炸般扩散开来。
瞬间吞噬了整个大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