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教思想中，鬼怪有时被视为“地狱守护者”。

　　但没有人会相信地下的大江山脉之下10公里，不见阳光的“地狱”——传说中的鬼之城会如此雄伟。

　　“哇啊，光是这个景象就值回票价了。”

　　岩永琴子惊叹道。

　　周通也在欣赏眼前的奇景。

　　穿过一条不算太长的洞穴，如同桃花源记中描绘的一样明亮通畅，展现出令人难以想象的风光。

　　鬼之城位于地下10公里处，但天顶却高达5公里以上。

　　无数炽热的火把如同满天繁星点缀在岩壁上，数量之多足以照亮整个地下世界。

　　城市不大，相当于一个东京巨蛋的大小。

　　只有一条主干道。

　　尽头是一座天守阁，两旁是连绵的日式古建筑——街道风格。

　　比起城市，更像是一个繁华的街区。

　　一排排低矮的屋顶挂着红灯笼。

　　在火焰的照耀下，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仿佛每时每刻都在举办庆典。

　　尤其是那些归来的妖怪使原本有些冷清的鬼之城变得异常热闹。

　　周通三人直接前往天守阁。

　　……

　　所谓天守阁，不过是一种形容。

　　坚固的城墙和古代领主的天守阁非常相似，但那些弯曲的屋顶怎么看都像是鬼角。

　　乍一看，给人一种恶鬼面具的印象。

　　接着是魔性的美丽。

　　内部倒是相当普通，让人有些意外。

　　就像《星熊夜棋》中真实刻画的一样。

　　天守阁最高层的瞭望塔不到一百平方米，但视野开阔，充满生活气息。

　　勇岐干脆介绍道：“这是我的房间，外面的街道是其他妖怪居住的地方。鬼族人不多，所以都住在楼下几层。”

　　“看来鬼族的情况确实很糟糕啊。”

　　周通若有所思。

　　即使天守阁能住下百来号人也不错了。大江山的鬼族人数还不足百人。

　　“勇岐小姐，我必须向您道歉。”

　　“为什么？”

　　勇岐不解地看着突然忏悔的岩永琴子。

　　“这与酒吞童子的情报有关。”

　　周通走到栏杆前眺望妖怪街景。

　　许多受伤的妖怪在街上摇摇晃晃地打斗，仿佛真正的民间英雄，让人感觉新奇。

　　“其实我在一周前就收到了酒吞童子在暗处搞鬼的情报，如果我能再仔细调查一番，早点告诉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岩永琴子语气有些沉重。

　　“本来是让妖怪们选出裁判，早早发现隐患却未加以重视，导致事情发生，这是我的失职。”

　　“嗯，这件事嘛，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勇岐随意坐在垫子上，修长的白皙大腿显露出来，衣领滑落至肩部，更加动人的风景使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即将举行的告别酒宴。”

　　“正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才不显得奇怪，反而更有趣味，再说……能把周同学带来已经是最高兴的事了。”

　　“……什么时候让你这样称呼我了。”

　　周通回头瞥了一眼那熟悉的女鬼王。

　　“呃，不知不觉中……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掉。”

　　“算了吧，我不讨厌你这种直率。”

　　“反正都是鬼，如果连这点都失去了，鬼族就真的完了。”

　　勇岐挠了挠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然后她拿出一个红色的大碗酒和小杯给周通和岩永琴子倒酒，鬼女童也端来一些下酒菜。

　　三人就这样围坐在一张小桌旁，外面的街道喧嚣声渐渐响起，一场小小的酒宴开始了。

　　“果然好酒……最高品质的大吟酿。”

　　所谓大吟酿，就是清酒之王。

　　口感丝滑，结构紧密。

　　每一口都是对味觉极限的享受。

　　红色的大碗酒自动变成了最高品质的大吟酿。

　　优雅纯净的清酒看起来似乎不太符合鬼的性格。

　　但鬼并不在意酒的种类，只要好喝就行。

　　如果有同伴陪着一起喝那就更好了。

　　因此听到周通的评价后，勇岐非常高兴。

　　“周同学也喜欢清酒吗？真是太好了！我们果然天生就是好朋友啊！”

　　“……你的说法让我感觉有点耳熟，说说那个酒吞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太过分了，这种货色居然也能和你相提并论？”

　　“哈哈……那是第二代。”

　　之前勇岐动手时提到过这一点，声音特别大，想听不见也难。

　　所以周通和岩永琴子也没多想。

　　他们甚至已经知道酒吞童子是由人制造而成的。

　　关键在于……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说吧。”

　　周通突然打断，目光扫向栏杆外。

　　赤金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照亮了一缕特殊的雾气。

　　混杂在空气中的雾气根本看不见。

　　但被她这样“瞪”一眼，雾气便无所遁形。

　　就连岩永琴子和勇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啊？西瓜？”

　　勇岐眨了眨眼，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那缕雾气仿佛听到了似的，从外面飘进来，后面跟着一缕缕雾气，简单来说就像一列长队。

　　慢慢汇聚成一个身影。

　　那是长着一对巨大鹿角的小女孩，身穿朴素的连衣裙，茶色长发，手里提着一个紫色葫芦。

　　双腕、腰部都戴着几何形状的金属块。

　　看起来像岩永琴子一样稚嫩，但醉态朦胧的眼神却明显是一个老酒鬼的样子。

　　“很久不见了，勇岐，我回来探望你了。”

　　柔柔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生怜悯。

　　但周通的目光依旧锐利，甚至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

　　因为这个萝莉给他一种表面看起来善良无害的感觉，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你消失了多少年了？我还以为你去海里了，结果中途掉进深海睡着了。”

　　“周同学，这是酒吞童子的目的，我的好友伊布姬·西瓜，大江山的实际主人，我本来是帮她看家的，结果这一去就消失了数百年。”

　　听了勇岐的介绍，周通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消失了数百年？未必吧。”（看小说入迷了，直接上了网上的小说）

　　岩永琴子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身体，尽量靠近周通。

　　勇岐满脸疑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酒吞童子袭击大江山其实是你的诡计。”

　　周通直言不讳，让气氛彻底凝固。

　　勇岐皱眉看向一边有些尴尬的长角妖怪。

　　“西瓜？”

　　“呃……”

　　伊布姬·西瓜挠了挠脸颊，心虚地说：

　　“因为听说你要去幻想乡，就想把所有妖怪聚集起来热闹一下，没想到你带着杀生石……我只能操纵大致的秘密和概要，细节方面掌控不了。”

　　秘密和概要是指操作密度的能力。

　　不限于物质层面。

　　将妖怪聚集在一起开个酒宴也没有问题。

　　参加酒宴的人通常只有一个想法。

　　但杀生石侵蚀灵魂，扰乱心智，将这样一个单纯的想法复杂化、邪恶化。

　　“谎言。”

　　周通喝了一口酒，没有抬头说。

　　勇岐气得眉毛竖起，像教训自己妹妹的姐姐一样瞪着伊布姬·西瓜。

　　“西瓜！”

　　“……”

　　第一代酒吞童子张开嘴，委屈地看了一眼周通，然后无力地趴在桌上说：

　　“我是坦白的，我听说你要袭击大江山，于是就想……一定会很热闹，就帮你把妖怪聚集起来。”

　　“等你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会适时现身帮忙解围，这样你也不会怪我消失这么长时间。”

　　“顺便解决我自己造成的麻烦，大家一起开庆功宴，然后和你一起去幻想乡……”

　　“没想到还没动手就被别人抢了先。”

　　听了这话，岩永琴子有些不悦地批评道：“西瓜小姐，虽然我知道人类的道德常识不适合妖怪，但追求快乐的酒宴出现伤亡并不是什么令人惊喜的节目。”

　　“当然知道，所以我走后，把那些死去的妖怪重新复活了，因为那个家伙死了，吞噬的灵魂也得到了解放，复活难度降低。”

　　“至于受伤的，那就更无关紧要了，妖怪打架受伤是很平常的事。如果无法治愈重伤，我会帮忙解决。夏天吃西瓜是热情好客的表现，不错，说的就是我。”

　　伊布姬·西瓜竖起大拇指，得意洋洋地说。

　　“……”

　　岩永琴子瞪大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周通。

　　却发现他果然是一副这样的表情。

　　“恶灵吞噬灵魂，就是把灵魂当作备用电源储存在肚子里，抢夺能量。”

　　周通一边玩弄着酒杯，一边缓缓说道。

　　“在能量耗尽后，灵魂就会完全消散，而得到足够能量的恶灵则会继续变得强大，直到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消失为止……这就是恶灵毕业的过程。”

　　“相反，恶灵被处理后，肚子里的灵魂如果没有完全消化，也会得到解放。”

　　“周同学，不会是……”

　　“嗯，那些灵魂是我释放的。”

　　“情有可原。”

　　这次疑问全部解开。

　　“按理说……”

　　勇岐喃喃自语，不善地看着西瓜。

　　“你是打算和我开玩笑，把我当成傻瓜看待。”

　　“消失这么久不好好道歉，还玩这种小伎俩。”

　　“对不起，勇岐！”

　　看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诚恳道歉的好友，勇岐生气地说：“好吧，这次就放过你，但没有下次。”

　　“再也不敢了！”

　　“我现在才知道鬼有多可怕。”

　　岩永琴子叹了口气。

　　“即使是看起来天真单纯的鬼，也会做一些让人头疼的恶作剧。”

　　“只是为了让酒宴更热闹，和朋友开玩笑就直接推动了一场恐怖袭击。”

　　“这种事情在幻想乡很常见，三天两头就有异变。”

　　“……那真是妖怪们的音乐家吗？”

　　就在岩永琴子被西瓜惊人的语气吓到时，周通把话题拉回正轨：“伊布姬·西瓜，第二代酒吞童子不会也是你的恶作剧吧？”

　　“啊？”

　　西瓜闻言愣住，看向勇岐，后者摇头。

　　“我还没来得及说。”

　　“周同学，你发现了什么？快告诉我。”

　　岩永琴子一脸好奇。

　　周通最喜欢也最擅长的是推理。

　　就像侦探一样仔细地探寻真相。

　　或者将所有人接受真相。

　　周通的方法不同。

　　仿佛只需一瞥，就能将所有痕迹收入眼底，然后在大脑中拼凑出大致的真相，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完善和验证。

　　这份能力令人震惊。

　　不是侦探却胜过侦探。

　　对岩永琴子来说，对方身上的吸引力就在于此。

　　“这不是很明显吗？”

　　周通看着情绪低落的伊布姬·西瓜，缓缓说道：“妖怪死了，又把他复活，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了，上次估计是创造了一个新的酒吞童子。”

　　“目的大概是想从那时开始，人类只是开了个玩笑，顺便……尝试拯救注定灭亡的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