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继承刚到京城就向皇上报告,他的外孙女松如玉这次在江南老家遇到了一场虚惊。皇上心疼不已,还说了句“感谢救苦救难观音菩萨”,随后要求松继承回家好好安慰如玉,并在家供奉观音菩萨。此事过后不久,京城便流传起一个神话,说是有一位乞丐被皇上钦点为“武状元”,并且皇上还将自己的孙女嫁给了他,而这对夫妻的父母一个是“文状元”,另一个则是这位“武状元”。这个神话中的“皇上的孙女”指的就是松如玉。
这个神话故事非常真实且充满奇幻色彩。然而,事情还得从另一面说起。
一位乞丐,死于京城北边南平镇街头。清晨被人发现时,尸体已经有些僵硬。住在街道头东土庙里的穷书生松良居见状大哭,因为他认出这位乞丐正是他的兄长松良邻。
这对兄弟来自苏州南路边的利路镇,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靠族人的接济勉强维持生活。
松良居自小酷爱读书,但因家境贫寒,无法入学堂读书,只能坐在教室外窗下的石板上听讲。学堂里的先生非常喜欢他,每当看到他坐在门外的石凳上时,怕他着凉,就会让他进屋听课,但又不能让他进教室,因为进教室一定要交学费。只有在天雨雪飞的时候,他才能进屋避一避。
学堂里的孩子们每天放学回家后,都会把书包给他背,松良居每次要背四五个书包。有几个孩子还把书包让他背回家,第二天再帮他背去学堂。就这样,松良居每天早出晚归,将这些书包里的书拿出来阅读。家里有很多书,孩子们经常更换书包里的书,有意让他借阅。
到了朝廷开科考试时,松良居决定试一试,松良邻则一路乞讨筹措盘缠送弟弟进京赶考。
松氏兄弟历经千辛万苦,尽管身无分文,却还是在开考前赶到京城。他们看到这座繁华的皇城,却没有立足之地,只能在离京城几十里远的一个小镇东土庙中栖身。
离开京城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松良邻每天都出去乞讨,换回一些衣物鞋帽,想让弟弟穿得像个有钱人家的书生,这样才能报名时不会被监考官当作乞丐赶走。
可惜还未实现这一愿望,松良邻因过度劳累,加上寒冷和饥饿,在返回东土庙的路上,艰难地走到小镇街头时,实在支撑不住,晕倒了。
京城武林卫统领江呼逸以前曾送同乡李虎神回南方。李虎神是扬州盐商的主管,在京城工作,住在江呼逸家中。两人骑马经过南平镇时,看到人群挡住了整条路,于是下马查看。
江呼逸和李虎神听说那哭泣的年轻人是南方口音后,立即询问详情。
两位来自扬州的江氏兄弟对这异乡两兄弟的遭遇深感同情,鉴于大家都是长江边上的邻居,便将松良居视为同乡对待。李虎神主动出钱,先为死者买了一身新衣覆盖遗体,又去买了一口棺材,将遗体放入棺材,然后在南平镇西南买了一块义地,很快将松良邻安葬。接着,江呼逸安排家人将松良居接进自家,同时帮助他完成参加科举考试的所有准备工作。
松良居在江呼逸大人府上的一天夜里做了个梦,梦见哥哥松良邻流泪对他说:“弟弟啊,哥哥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能考上进士,一定要好好做官,帮助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如果考不上,以后随便找个地方,找富人家做点活儿养活自己,好好活下去。” 松良居哭着想要哥哥回来,伸出手去拉他,可是哥哥却越走越远,消失在远方。他痛哭流涕,猛然从床上坐起,滚落到地上,醒来。
之后的许多日子里,松良居总是想起哥哥梦中说的话,每次想起都泪如泉涌。
令江呼逸深为感动的是,松良居住在他家后,日夜读书作文,十分刻苦,但他一天只吃一顿饭。江呼逸问他:“松良居,你为什么不像常人那样一日三餐,每晚不好好睡觉?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松良居看着江呼逸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江呼逸继续劝说:“有一句话很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有一句:‘一夜不睡,十夜难补’。这些话都是真理,所以人只有先吃饱肚子,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地读书做事。”
然而,松良居的回答却让江呼逸几乎落泪。
松良居说道:“江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终身难忘。眼前的美味佳肴我不是不想吃,只是不能多吃。我从小就没有一日三餐的习惯,每天能有一顿粥吃饱就已经很满足了,从未吃过这样丰盛的饭菜。我现在改不了以前的习惯;而且一旦多吃,我的身体受不了,必定会受到伤害;再说我现在只是暂时住在您家,科举结束后,我还要回到故乡谋生。现在我在您家,科举前不用愁吃穿,不用挨冻受饿,可以安心学习,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我每天都感觉像生活在梦中的天堂一样,这是我做梦也求不到的读书环境,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必须好好珍惜,不辜负大人一家的恩德。如果把宝贵的时间用来睡觉,我会后悔一辈子。请您不要笑话,我一个街头乞丐,受到大人这样的恩惠,无法报答,只能再次向大人低头。”说完,松良居跪在地上给江呼逸磕头。江呼逸含泪将他扶起。江家所有人都听到了,特别是江呼逸的女儿江欧妮,松良居的每一句话都让她痛心不已,眼泪湿透了母亲的肩膀。
江呼逸让松良居坐下,伤心地看着他,从心底佩服他。江呼逸非常赞赏松良居,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有无数的话想对松良居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感动了很久,最后说道:“孩子,两千年前孟子与孟老夫子曾经预言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果然不出江呼逸所料,一个月后,松良居考中状元!其文章每一章都深深打动了主考官们,并感动了皇上。他无可争议地被御笔点为第一名。江呼逸还得到了皇上亲自挑选的这位状元女婿,满足了女儿江欧妮的心愿。
江欧妮虽然从小就是出生在皇亲国戚家的娇生惯养大小姐,她的祖母和母亲也曾是昔日王爷和公主家的亲戚,但她内心特别善良,才学出众。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否则说不定也能考中状元。江欧妮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她喜欢兵法,能背诵兵书,对于十八般武艺理论无所不通。她父亲手下武林军训练时都听从她的指挥,但她天生喜欢安静、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只知道嘴巴上说得清楚,却没有一样武器能拿起来舞动。更令人奇怪的是,她只要用手指一指,就能让别人像木偶一样听她摆布,任由她操控,而且为了她不惜生死,死也不怨。
江欧妮获得这一切源自一次与普贤菩萨的意外相遇。在她十二岁那年,她和母亲陪未来的皇后姑姑江呼美去庙里上香祈愿时,竟然在庙里睡着了,无论母亲和家人怎么叫唤都醒不来。请来太医诊治,太医也感到奇怪,身体健康,没有病痛,只是睡得很沉,嘴里偶尔会说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却无法唤醒她。连续几天,江家愁坏了,特别是她的母亲整天以泪洗面。
实际上,那天江家三人上香时,普贤菩萨受如来佛祖之命来到庙里巡查。江家三位女子跪在垫子上祈祷,身上都笼罩着霉运之气,普贤菩萨掐指一算,吓了一跳,发现江欧妮将来会有大难,但可能会冤死。不过,普贤菩萨却发现,江欧妮肩负着重大的使命,是下凡人间的“二十四位神人”之一。普贤菩萨看着江欧妮良久,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突然,他明白了佛祖此时来庙巡查的真正目的。
于是,他一指点,把江欧妮点入梦中,并把她从梦境带到峨眉山,拉着她的手教她修炼护身佛法。江欧妮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非常高兴拜普贤菩萨为师,不畏辛苦日夜修炼功夫,仅用了功夫就能将“佛说十二经”倒背如流,又用了四天练成一手“呼风唤雨法”。这远远超出了普贤菩萨的预料,他从未见过世上如此灵巧聪慧的女孩,为自己收下这样一个弟子而骄傲。到了第十天,普贤菩萨见大功告成,便把江欧妮叫到身边,对她说:“徒弟啊,你虽然只在峨眉山待了十天,但让你家人担心了。现在佛法已练成,可以下山回家,但要记住,佛法无边,是为了护身和度化众生,绝对不能在人前炫耀轻视,甚至用邪术。另外,这里还有两颗丹药,回去后溶在水中,分给母亲和姑姑吃下,可保证你今后逢凶化吉。”
“遵命!师父,但不知以后怎样才能再见师父?”江欧妮依依不舍地问道。
“不必惦念师父,需要时,师父就在你身边。”
普贤菩萨说完,挥手将包括峨眉山在内的所有景象在江欧妮面前消失,江欧妮含泪告别师父,回到梦中,片刻后醒来。
江欧妮的母亲第一个发现女儿醒了,喜极而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个江家更是欢欣鼓舞。江欧妮牢记普贤菩萨的叮嘱,没有向家人提起她在梦中上峨眉山修炼本领的事。即使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文科状元松良居很快入赘江统帅家自不必多说,随后江呼逸担任武科考试的主考官。
(时间背景: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