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他的时代
“恩,布建国……”
“这首歌……是布振强的第一首歌,也是唯一一首不是他自己作词的歌,但却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布建国……是布振强的爷爷。”
“这首歌的歌词,是布爷爷根据某位古人的故事而创作的。”
“MV的画面几乎都是根据布爷爷设计的场景拍摄的。”
“大屏幕上出现的文字,是布爷爷为了这首歌写的题词。”
“布振强……”
河流的眼眶几乎被泪水填满:布振强从未忘记布爷爷,今天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与自己和解,也是……放下心中的布爷爷,从十多年前开始就紧紧抓住不放的布爷爷。
布振强就像一个囚犯,将自己困在过去,也将已经去世的布爷爷困在了自己的心中。今天……布振强终于决定放过自己。
而此时的河流,完全不会想到多年后,自己会成为那个被布振强困在心中的那个人。她也绝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明亮而热情的人,宁可与对方一起坠入深渊,也不愿放弃布振强,不愿原谅过去。
多年后的再次相遇,虽然没有今天这般热烈和冲动的震撼。但那种场景,那时的她和布振强,与今天一样,仿佛是他。
音乐的前奏震动了心灵,舞台上的灯光突然亮起,宋灼、布振强、宋铮以及另外两位成员出现在灯光下,除了宋灼,其他人都戴着面具。
“啊!我没有看错吧!”
“我们宋灼竟然不是主唱,而是鼓手!”
“姐妹们,你们真的不是在化妆吗?”
“宋灼早就说过了!”
“嗯嗯嗯!”
“我也知道,宋灼的粉丝们一直都很忠诚,无论何时,他都‘誓死追随’。”
“哇!我们的宋灼真是受宠啊!”
“好酷你!”
“听真好听的歌,废话一会儿再说!”
“嗯嗯嗯!”
“真好听啊!”
“嗯,不愧是我们宋灼神,一开口我就想让他生猴子!”
“闭嘴!”
“听歌!”
“真好!”
最后彻底安静下来,河流用手机放大了舞台的景象,仔细地看着台上的人。
原来,他在舞台上,就是这样的姿态!
布振强拥有一切他所追求的品质:自信、勇敢、自由、热情、坚韧。他就像一阵狂风、一场暴雨,又像一座高山、一篇散文,强悍与温润同时渗透在他的身上。万丈光芒与冷峻纯粹都像是他的特质。
舞台火热,歌声绕梁,他在灯光下天生就是王者,舞台是他的战场,歌声是他的王牌,表演是他的利剑。他有独特的表演风格,独一无二的声音,这是他百战百胜的勋章。他站在那里,那里就是他的天下。
布振强横扫千军,势不可挡,点燃这片火海,也颠覆了所有人的尖叫。
布振强的音乐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野火,燃烧了十几年来的起伏与痛苦。
他亲手摘下了帽子,让整夜凌乱的头发在人们一声声的惊呼和赞叹中随意飘扬,然后随着他的随意和投入而跳跃,歌声也随之猛烈碰撞,飞升。
他的指尖跳跃着节奏,布振强的脸庞闪烁着音符的光彩,他头发里的悠闲自在,就像是赤道上千年积雪的山峰,渐渐融化,冷彻骨髓和冷酷的表情。
只有那双眼睛,他最爱的眼睛,红透了病态的忧郁,眼尾蔓延开来的温柔与激烈,不合逻辑却又极其凶猛,极其激烈地燃烧着某种情感。
仿佛要将这个世界、这夜晚、这台下的万千人心,包括他最爱也最恨的舞台,在高潮时一同毁灭。
河流笑得双眼通红,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今天,也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因为,我的信仰、我的珍爱、我的追求,都在舞台上,在我的眼里……
我不信神,不敬鬼,不怕世事无常,不怕日月无光,只怕人间无布振强,时间不老,余生有幸。
今晚,我用我一生的幸运、热爱、存在、尊敬献给吾王。
只愿吾王心愿得偿,一生无憾。
布振强,这个世界对你来说,也不算温柔。
但在漫长的人生里,希望你像现在一样,热烈、炽热、执着、真诚。
爱你所爱,永远随性张扬,永远自由自在,永远有人喜欢,有人敬仰,有人害怕,有人陪伴。
永远不孤独,不失望,不遗憾,不孤单。
直到真正的音乐会结束,河流也没有回过神来。
布振强鞠躬致谢后,她眼中、心中满满都是他在舞台上的身影。
即使周围的人都沉浸在宋灼掀起的一轮又一轮高潮中,只有她,戴上耳机,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观看他在舞台上的3分45秒。
因为布振强,因为舞台上的布振强,她忘记了注意浪,忘记了那是宋灼,甚至忘记了音乐会,甚至忘记了时间和周围的一切,眼中只有他。
直到周围的人渐渐散去,她才如梦初醒,抬起头,有些害怕地四处张望,看到身旁异常安静,轻轻安慰着她。
不知是否是她的幻觉,也不算明亮灯光下,注意浪的眼睛湿润了,隐隐含着难以言表的情绪。
眼眶泛红,像是……
像是看着同样命运相连的人。
很奇怪,但……某种感觉让她心酸。
她忽然想起了白天偶然路过时,看到布振强静静地望着楼下,眼中满是说不出的温柔和感情的场景。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
原来,无论多么优秀,无论多么被人欣赏,都有那么一个人,让人难以预料。
都有那么一个人,即使明知无法实现愿望,却依然无法停止爱他。
都有那么两个人,尽管深爱彼此,却无法在一起。
她微微低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取下耳机,顺便擦掉眼泪。
再抬头,她和注意浪在那一瞬间对视,发现彼此的情感都消失在对方的眼中,不知怎的,忽然绽放出笑容。
还没来得及开口,布振强和她的电话同时响起。
她接起电话的同时,站起身向注意浪示意一起离开。
注意浪点点头,接起电话的声音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当她恰好看到布振强和河流时,却明显看到了布振强眼中突然涌出的无比温柔和充满感情的目光。
也许,打电话的人并不知道,注意浪这种看似放荡多情的人,用了多么浓烈的情感,多么决绝的克制和残忍,才让布振强像对待不太亲近的朋友,不太可信的同事一样,陪在那个人身边。
电话是纯星打来的。
听说因为布振强今晚登台,宋灼和他的乐队成员们像发疯了一样兴奋和高兴。
所以他们原本打算去酒吧或者宋灼家庆祝,但由于宋灼毕竟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人物,今天因为布振强这个神秘人物,记者和摄影师都疯了一样。
现在体育场外面挤满了各种媒体,所以决定去布振强家庆祝,正好布振强家里就有酒吧,纯星和朋友们把宋灼带了出去。
挂断电话后,她看向注意浪:“你也想去吗?”
注意浪双手摊开,脸上似乎非常遗憾,但眼中却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快乐:“我也想去,但老板紧急召唤。”
“你懂的,明明明明,毕竟我还是个按时领工资的上班族。”
河流毫不在意,反而感到很高兴。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眼前这个人有一天能拥有安安稳稳、平凡幸福的生活:“嗯,我懂。”
听到她这么说,注意浪心中一惊,布振强惊讶地看着她。
他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姑娘,不是客套话,而是真的了解此刻的心情。
但……除了温暖和快乐的眼神外,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异常的目光,也没有任何探究的意味。
注意浪……如此善良,如此聪明。
他在她微笑中微微低下头,喉咙有些哽咽。
他独自一人秘密而寂寞地沉溺于完全荒凉和绝望的感情中,十多年过去了,连布振强自己都忘了,布振强曾经是多么孤独、绝望、无助。
但突然出现的这样一个人,即使再怎么不需要布振强,仿佛也能看见布振强那颗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心。
最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幸运,怎样的一种悲惨?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真的很神奇。
有的人即使相处半辈子,也觉得陌生,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对方。
有的人,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瞥,却仿佛相识了半辈子的朋友,久别重逢般温暖而亲切,令人泪流满面,心潮澎湃。
不允许他过多思考,他心中便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慰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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