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文士半卖半送地留下了一封信,在王易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在从州或者附近找个地方,安居乐业。日后我们若需要,再找你。”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高声说道:“去外面买些土特产,让公子尝一尝。”王顺点点头,接过手帕,迅速离开了客栈,确定身后无人后,便躲进了一座破庙里,偷偷翻开手帕。
上面画着一幅图案,写着一个字,看不懂。无论如何也得藏好。他又找了家客栈,洗了把脸,买了件普通的细布衣服,又买了些米粮,找了几个大桶,装上水,租了几辆牛车,用了一些银两,跟随一支商队从从州往返几次。米粮和水也是从州急需的物资,来回一趟也能赚几倍的钱。时间慢慢过去,他也积攒了一些钱,准备回到从州,发展他的大家业。
云裳回想起过去,那天晚上下楼时问道:“那个人呢?”侍卫统领冷笑道:“给他银子让他去买土特产,结果这个老家伙一走就再没回来。真是个白眼狼。”侍卫统领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云裳挥挥手,这个人能用银子打发走,也算是好事。
王顺能比留在自己身边更有用处。王顺,是给云裳留下的一颗出其不意的棋子,这颗棋子将会起到重要作用。想到这里,云裳暗暗做出了决定,等这件事过后,就把王顺调到身边,让他在军队中闯出一番事业,为自己提供强大的助力。
至于自己,应该是开始确立从州王妃地位的时候了。想到这里,云裳重新将那盏灯塞回雪香的怀中,说:“给二小姐送去。”雪香见主子心情好,便开玩笑地说:“二小姐日夜想着把那盏灯送回苏姨娘那里,怎么到现在还没送回去!”云裳瞥了王顺一眼,说:“我和王顺一起,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凡是有过接触的人,王顺都是她们想要的。
几天后,云裳借王顺之手和粮食在两个城门附近施粥,雪香和竹悦分别负责管理两个城门的施粥事宜。同时,又雇佣了一批灾民重新搭建倒塌的草棚,让他们有个安身之处。
今年遭遇的灾难面广,雪灾后出来乞讨度日的人很多,连续半个月的施粥对于王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春耕开始后,云裳又让王顺分发大量的粮食、蔬菜和种子给灾民,并购买了一批农具,供从州百姓使用。这些灾民欣喜若狂地拿着种子,依次到王顺的店铺借用农具,照料城内作物,开垦城外荒地。
雪融化后,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从州稍稍松了一口气,草木发芽,城内苹果树抽出新芽,土地上的作物也变得青绿,生长状况良好。
从州的灾情暂时有所缓解。百姓们也在自己三亩地上认真耕作。
然而,希望的种子刚刚萌发,绝望的警钟却敲响了。春耕一个月后,天气比往年热得更早,四月刚过,地里的作物都蔫了,松散的沙质土壤变成了像沙子一样的颗粒。城内的井水味道迅速下降,城外的田地失去了生机,时间一长,连喝水的人都不够。
经历了雪灾,尚未恢复的从州又要陷入旱灾之中。
云裳还是让王顺每天在城内施粥。灾民们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吃不饱。王顺也只能关注城内,而城外和远处其他县镇的情况,他根本顾不上。许多小村庄的村民熬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天,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但老天爷今年却不赏饭吃,只能放弃,跑到从州城内,或向另一侧的丰州而去。丰州大门紧闭,丰州太守声称,从州属于国有的城市,丰州不便插手其他事情。派出军队驱赶城外滞留的百姓。
百姓们无处可去,只好一边乞讨一边向从州城内走去。太守早已派人守城门,不允许他们进城,只允许他们在城外停留。赵郎也放弃了斗争的想法,与太守两人放下前嫌,坐在一起商量救灾事宜。
赵郎上书请求调粮调水援助从州。武帝准许从从州附近调人运送粮食和水给从州。
在城外搭建了十几间粥棚,调派上百名差役在外城负责施粥事宜,赵郎也派出五百人的队伍在外城维持秩序。第一天施粥过程中,有人心生不满,赵郎与太守暗中抓住几个主要闹事者,当场斩杀,震慑了不安分的百姓,一时之间,这些灾民似乎被安抚下来。
受灾的百姓越来越多。城外聚集的灾民进入城内无望,在城外驻扎了十几天,还没有找到活路,都在纷纷讨论该怎么办。从州虽然贫穷,但地界广阔,仅靠两条腿根本走不出这片重灾区。无法离开,被困在从州境内,只能吃存粮,雪灾时那些农民几乎已经把能吃的都吃光了。新种植的作物还没有成熟,也没有机会成熟。手里没有多余的银两,艰难来到城外,又被拒之门外。领了几天粥,有些灵活的便沿路乞讨,乞讨的人成群结队,看不到头,吓坏了人们不敢出门。大多数人认为回去无望,只能在城门口排队领粥,时间久了,雨水不来,从州运来的粮食告急,太守也撑不住了,粥棚越来越多,碗里的米却越来越少,赵郎与太守急得焦头烂额,没有粮食,也毫无办法,城国存粮有限,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挤成一团的小片人群,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已是六月中旬,地里的作物已经看不见影子,路上的树也看不见一片叶子,城外的人逐渐分散四方,来领粥度日的人越来越少,只是活着看不到人,死了看不到尸体,太守心中越来越慌张,赵郎却不以为然,失去就失去,反而更方便。黑脸太守摇头,终究还是年纪轻轻,不懂事,大灾之后必有大乱,到时候不是几块石头就能解决的。赵郎也不接受,将发放粮食和粥的事情交给黑脸太守,王顺则继续考虑军事防御。
(活动时间: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