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想要转身离开时,武帝意识到刚才的命令有疏漏,说道:“酒店里的桃花认识太多人了,尾巴扫过的地方,最好选择雪崩或山石滑落之类的情景,这样才不会让人注意。”天灾带来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人祸随时可能留下痕迹,容易被人追查源头,到时候就麻烦了。
等乌鸦离开后,武帝的目光再次掠过端庄清雅的脸庞,命运真是奇妙。这个女子是他的三子现在所依附的人,如今她的身份还不能自立,他便要代替她清除障碍,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安全之地,与炎国封洲交界,他相信以林怀的能力,一定能替他开辟一个全新的后方。
他一定要保证林怀的身体——云画成为贤王妃。
武帝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另一个可爱女子身上,女子疑惑地眨着眼睛,两根木棍咬在一处,百思不得其解。武帝上前抚摸着女子的脸庞,想起今天林怀那声尖叫,不由自主地笑了。宫中的嫔妃、外面的小姐们见到她,无不争相进献,也只有林怀不知天威,不知天颜,才敢如此大胆。卫知虽然相貌不错,但比起他的嫔妃们,还是逊色一些,只是她身上散发出无穷的生命力,就像屋顶上的杂草,充满生机。透过院落,他看到了石桌上的玩具,用木头做的房间,像是淮南路商铺的一条街的缩小版,生动而精致。今天看到她手上有些微小的刀痕,大概是林怀刻的。
一股无法言说也无法描绘的强烈情感涌上心头。二十年的思念幻影,终于开出一朵真实的花,梦中的姑娘再次立体鲜活地来到他面前,清秀动人地说着话,生气或高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尽管今天遭到拒绝,在众人面前受到指责,以他的地位和名望,本应怒不可遏,但看着这个活色生香的小姑娘,失而复得的喜悦再次冲上心头。他紧紧握住了摸过卫知的手,看着像无害的小兔子一样的她,但性格却很倔强,很会保护自己。
如果林怀还记得她就好了。武帝今天所说的话,并非戏弄她,而是真心实意地想与她在一起。
第二天早朝,武帝的目光无意或有意地落在六娘身上。六娘察觉到武帝不善的目光,挺直身子,紧张地绷紧身体,冷汗直冒,脸上也满是惊恐,等待武帝的刁难。
幸运的是,直到退朝,武帝都没有找她单独谈话。这才让他平静下来。
武帝对卫知的关心逐渐显露,借着寻找云画的机会商量事情,偶尔也会去那条小路上偶遇。林怀遇到一两次,卫知对她还有记忆,每次看到他都像碰到瘟神一样远远避开。这彻底激发了他狩猎的本能。但卫知似乎只是像无害的小白兔一样敏感,每次看到他就躲开,远远看见他就立刻跑开。连一句话都不说。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从云画那里入手。
武帝吩咐安平按照卫知喜欢的身形,找到还在宫中的库房,按照这个尺寸制作当时最流行的首饰、衣服和鞋子,并挑选了一些刚进贡的珍贵物品,送到卫知住处。
此时云画还在外面,卫知在房间里细心照料。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又是安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平独自租了一辆马车来到卫知住处,一边吩咐人把礼物抬下车,一边撇嘴,上前探视,说:“小姐,我们家老爷看到你一身粗布衣服,实在看不过去,特命我送些衣物首饰给你……”卫知一听这话,又看到后面的汉子们要抬箱子进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谁要你们家的东西……”说完,立刻拉上门,关上门不见人。任凭安平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不回应。
安平无奈地回去,难免又被武帝责备办事不利,因为卫知的事情,安平已经被武帝看得很不顺眼。于是,他只好乖乖坐在门口,等到天色渐暗,太阳西下,才看到云画从外面回来。
云画看到外面的箱子和一群人,立刻明白了,皮笑肉不笑道:“我哪里承受得起你这样的呼唤?”安平笑着道:“能承受,能承受。大小姐,不是我要你,二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跟着你四处奔波也不合适。难得我们家老爷喜欢,为什么不让她进我们家大门?老爷也说了,进了就是二夫人,不是什么猫狗小妾,而是贵妾。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这里的“二夫人”是指进入宫中被封为妃的意思。作为丞相的亲妹妹,进宫也不过得到一个贵人的称号。云画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一脸苦涩地说:“我妹妹不听我的话。我不动林怀。我是大姐。”安平这次来是为了送东西,替武帝说两句话也就罢了,不再纠缠这件事,指着箱子道:“这是我家老爷仰慕小姐,特意送给你的首饰和衣服。大小姐,不是我要你,二小姐不听你的话,是你没找到方法。小姐美丽动人,这么好的一个小姐,整天灰头土脸,没有机会穿好衣服,戴好首饰,能安心吗?”话音刚落,一直观察的卫知猛地拉开门,大喊道:“我就是死也不需要你们家的东西。滚开……”说着,将云画拉回屋内,“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安平又撞了一个鼻子。
(活动时间: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