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6)如愿
教室里。
小男孩和小女孩似乎在争吵。
他们互相嘲讽着。
“你这么凶,以后长大了连狗都不娶。”小男孩笑着说。
“你说我打你,一会儿哭着找老师告状。”小女孩反驳道。
“我才不怕你,你妈都不要你了跟你一起跑。”小男孩反驳道。
“你再说。”小女孩说道。
“啪啪啪”小男孩说道。
小女孩举起拳头向小男孩的头砸去。啪啪啪。
小男孩捂住头瞪着小女孩:“......”
“你再说啊。”小女孩说道。
小男孩:“......”
教室门被推开。
两个孩子都朝这边看过来,也被吓了一跳。
发现不是老师,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啊?”小女孩看着唐神。
唐神没有回答,而是走了过去。
看了看这间音乐教室里的布置。
“这是你们学校的音乐教室吗?”唐神问道。
“你是谁啊?”小女孩警惕地看着唐神。
“这是我们村卖东西的大哥!”小男孩突然说道,接着跑过来,捂住小男孩的头控诉道,“大哥刚才打我。”
叫叔叔。唐神说道。
好叔叔!
叫叔叔。
好的大叔叔!
多说一个字。唐神看着音乐教室里的乐器摆设,弯腰看着小男孩说道。
大叔叔?小男孩愣了一下,合适吗?
你这个小孩怎么回事?唐神伸手敲了敲他的头。
小男孩捂住头:......
你家里人呢?唐神看向小女孩。
他爸妈去城里打工了,已经一年半没回来了。小女孩抢先一步说道,这是某种报复。
小男孩不甘示弱地说:那又怎么样?我爸妈早晚也会回来的,你妈妈也不会再回来了。
小女孩反驳道,啪啪啪。
小男孩捂住头退缩了下去:......
然后小男孩指着小女孩对唐神说,你看,女人就是这样的,喜欢自欺欺人。
这次小女孩没有再对他啪啪啪,而是默默低下头开始擦眼泪。
唐神走到钢琴前。
伸手,抚摸着黑白键。
“这间教室里的乐器,是什么时候有的?”唐神问道。
“去年年初,那是特别冷的一个冬天,一辆大卡车拉来的。”小男孩说道,又看了一眼正在擦眼泪的小女孩,“我知道错了,你别哭了。”
小女孩擦干眼泪,看着唐神。
“叔叔,你也知道弹琴吗?”小女孩问道。
“嗯。”唐神随意应了一声。
伸手,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随意按了几下,钢琴发出了几声雄浑的声音。
“我们姚老师也懂弹琴,弹得还不错,”小男孩说道,“他经常带我们在这里唱歌,教我们唱歌,用这台钢琴给我们伴奏。”
唐神听着,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旁边有一张凳子。
他拿起凳子,坐在钢琴前。
两个孩子看着他这样。
突然意识到。
面前这位叔叔,是准备弹琴?
他会弹琴?
两个小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人。
他在后面不远处站着,看着他。
“叔叔,你也知道唱歌吗?”
“嗯......”
唐神应声道。
“你会唱《童年》吗?那是姚老师教我们的。”小女孩歪着头看着唐神。
唐神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眼前的黑白键。
“叔叔,你也想教我们唱歌吗?”小女孩继续说道。
但是,这个奇怪的人还是没有说话。
很久,没有再说话。
教室里,异常安静。
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在等待。
他也安静地等待着,仿佛在执行一种等待仪式。
钢琴的前奏开始了。
终于开始了。
简单、不快也不慢的前奏,在唐神的手指舞动中响起。
......
你是,遥远的路
山野雾中的灯
我是孩童啊,在你眼中走
你是,明月清风
我是你的梦
相遇不见都一生,与你拥抱
我愿将,爱你爱人间
愿你笑容如花
......
带我去明天
如果说,你曾经苦过我甜过
我愿活成你愿
......
你是,岁月长河
星辰点燃天空
我是仰望者,便将你唱成歌
你是,我的来处
也是我的心归处
世间所有路都将,与你相逢
我愿将,爱你爱人间
愿你笑容如花
......
江山无恙,烽火寻常
但愿你如愿望远
孩子们啊,安睡好梦
像你深爱如此
我愿将,梦你所梦团圆
愿你永远
去你所去的路上
这样爱你啊
我也愿,见你未见的世界
写你未写的诗
天边月,心中念
你永在我身旁
与你约定,一世清净
如你年轻的脸庞
......
悠扬的钢琴曲伴随着这个奇怪男人完美的歌声传了出来。
从教室里传出来。
并随着节拍逐渐升高。
最后,被不远的教室里的姚老师听到了。
他隐约听到一个男子的歌声和钢琴伴奏。
那优美的旋律,深情而真实的歌声。
让姚老师一时之间也呆住了。
眼前直接飞过各种子弹。
但是,他却产生了一种恍惚。
在这个地方。
除了他给孩子们弹琴唱歌之外。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弹奏和歌唱。
一曲终了。
唐神坐在钢琴前。
依旧不动。
他的身体微微起伏。
可以看出,他刚才唱得很用力。
身后,小男孩和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他。
小女孩不懂如何评判一段音乐。
她只是觉得刚才这位叔叔弹得流畅,唱得更好。
那首乐曲仍在她小小的心灵中激荡。
两个孩子从未如此安静。
唐神缓缓站起身。
转身走到他们面前。
然后,蹲下来面对着两个孩子,看着他们。
他坐下,正好可以和他们平视。
小男孩和小女孩都看着他,表情真诚。
“叔叔,你唱得好听极了!”小女孩突然朝他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真的很好听!”小男孩竖起大拇指。
唐神看着他们。
笑了笑。
“叔叔,你要走了吗?”小女孩说,接着从口袋里开始掏东西,一会儿后掏出一个包着糖果的塑料袋,“给你。”
“我已经不喜欢吃糖了。”唐神说道。
小女孩:“......”
“但是你给我们唱了这么好听的歌。”小女孩说道。
这是表示感谢。
两个孩子期待地看着他。
唐神知道。
这一刻。
必须说些什么。
比如说,以一个远方的旅行者的身份,帮助这个贫困地区的身份。
面对这两个深山里的农村孩子。
应该说些什么呢?
可以做一个精神导师的角色。
在孩子们心中播种几颗理想种子,作为他们在成长道路上的启蒙?
或者,手里有什么纪念品,送给这两个孩子,作为一种鼓励。
作为一个长辈劝勉他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报答家乡。
但是他手上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可以送。
而他,也说不出那些话。
现实世界,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
没有传奇色彩,也没有戏剧性。
叶神伸手,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头。
“我要走了。”他说着,站起来,走出门。
两个孩子看着这个奇怪的人。
“你也是来帮助我们的好心人吗?叔叔。”小女孩突然说道。
唐神转过头,停了一会儿,才说,“我想,我不是。”
小女孩有些失落,低头。
“但是。”
他又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抬起头,看向那个人。
“但是,”唐神说道,“世界上有很多人,就是这样,虽然这里交通闭塞,但有人在别的地方爱你,没有忘记你。”
小男孩和小女孩看着这个人的背影。
唐神走出教室。
虽然,他们不太明白这个人说的话。
但两个孩子显得非常平静。
这一刻。
他们好像突然长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