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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曲南乡惊旧情

那年那人那雨 浪子寒轩 3573 2024-11-13 17:17

  纳兰明轩在家拥被高眠,却不知世子别院的事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动下一下在京城权贵间传了开来,纳兰明轩乃当今镇国大将军之子,以前他成天待在府中别人自然不会注意他的举动,现在突然出现在世子宴席上,难免让某些人起了别样心思,他们不知道纳兰明轩是偶然出席还是想在临死前进行最后的狂欢,亦或者是纳兰雄有其他方面安排,一时间京城权贵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其中隐情。

  左相府,一位面貌清癯的中年人正高坐在座位上听取下面人汇报上午世子别院的经过。此人正是当今左相蔡卞,下人将世子别院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告给蔡卞听后,蔡卞轻轻捏着纳兰明轩那首南乡子诗稿,挥挥手示意下人退下,沉吟道:“明轩这孩子怎会突然出现在世子别院,是不甘寂寞还是想以此造势,现在外界传言嫣然不满与他的婚事,莫非他想借助参与各种宴会将他与嫣然的婚事做实?”轻轻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其实蔡卞是很想撮合这段婚事的,纳兰明轩的身子是因他的缘故成为现在这幅模样,他内心还是有些愧疚的,更何况纳兰雄是他的左膀右臂,以后要借助纳兰雄的地方还很多,实在不愿因小孩子的婚事弄的两家反目,奈何蔡嫣然铁了心不愿,自己虽有两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独女,打小自己喜爱异常,实不愿违背女儿心愿,低头沉思片刻,将手中诗稿卷起,朝内院走去。

  蔡卞膝下还有两子,分别叫蔡俊书、蔡俊才,都已成家,也在朝廷任职,年初长子蔡俊书的妻子产下一子,让蔡卞高兴莫名,直觉自己后继有人,每天下朝后都会过来儿子这边逗弄下小孙子,现在虽然心头有事,但脚却不自觉朝儿子院落走去,老远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夫人王氏逗弄小孩子的笑声,蔡卞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说起蔡卞的夫人却是大有来头,乃先帝神宗时期权相王安石的女儿。

  王夫人正在逗弄长孙,蔡俊书和妻子长孙氏伺候在旁,小女蔡嫣然也在母亲身边时不时用手挫下小侄儿的脸蛋,惹的小家伙郁闷不已,众人见蔡卞到来忙起身行礼,蔡卞微笑着点头,然后伸手从王夫人手中接过孩子,蔡俊书见蔡卞手中还拿着一卷纸便上前接过问道:“父亲,这是什么?”

  蔡卞将诗稿交给蔡俊书,一边逗弄长孙一边回道:“别人写的一首词。”

  蔡俊书听蔡卞这般说便知自己可以翻看,缓缓打开诗稿,看后皱眉道:“词是好词,却未免太孤寂了些,这人怕是过的很悲苦,可惜了他的才华。”

  蔡卞苦笑道:“是纳兰明轩写的。”

  蔡俊书听蔡卞这样讲便知父亲过来不是逗弄小孩这般简单,示意妻子将孩子抱进房间,蔡卞也知道现在不是逗弄小孩的时候,待儿媳将小孩抱走后才坐下将今天世子别院的事情跟家人说了。

  蔡俊书思考片刻说道:“明轩世兄因身体缘故,这么多年从未参加任何宴席和聚会,这次怎会去参加世子举办的聚会?”

  蔡卞摇头道:“这谁能知道,或许是在家待的时间太长了,想出来散散心。”

  蔡俊书摇头道:“按照明轩的身体,如果要散心肯定选择人少的地方,不会选择参加聚会,毕竟人多嘴杂,磕了碰了对他都不好,听说上月不知被谁碰了一下掉入池塘,差点没抢救过来。”

  蔡卞转头深深看了蔡嫣然一眼,道:“明轩跟嫣然自小定了婚约,现在外界传言嫣然不满意这段婚姻,明轩也有可能是想多参加些聚会让两人的婚事人尽皆知吧。”然后转向蔡嫣然道:“嫣然,你是否确定不愿嫁给明轩。”

  蔡嫣然坚定地点头道:“父亲,女儿不愿。”

  蔡俊书皱眉道:“嫣然,你要知道明轩之所以身体这般不好也是当初苏夫人为了营救父亲所致,更何况纳兰郡公乃父亲左膀右臂,在朝廷上对父亲帮助甚多,如果因此两家交恶......”

  不等蔡俊书说完,蔡嫣然问道:“大兄,难道怕与郡公府交恶就要牺牲小妹一生的幸福吗?”

  蔡俊书忙道:“为兄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此事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蔡嫣然眼泪巴巴看着蔡卞和王夫人喊道:“父亲,娘,难道你们也要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么?”

  王夫人也感到十分为难,她与纳兰明轩的母亲苏氏是一个县城的同乡,蔡卞当时是王安石变法的忠实拥护者,王安石见其聪慧且性情坚毅便将爱女嫁给他,纳兰雄当初是王安石的亲卫将领,神宗死后太皇太后当政,太皇太后与神宗理念不同,一心想的是按照老祖宗的方式理国,认为王安石提倡新法是背典忘祖的做法,于是提拔司马光,贬黜王安石,至此宣布王安石变法的失败,蔡卞和纳兰雄也因此被贬,两人在被贬途中遭受政敌追杀,纳兰雄之妻苏氏为保护蔡卞替他挡了一掌,虽然没有身死但也落得身患重疾,多年调养身子才慢慢转好,却连累了腹中胎儿纳兰明轩,蔡卞感激苏氏高义便约定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以前两家也是经常走动,王夫人和苏氏更是亲如姐妹,只从纳兰明轩十岁之后身体还未见好就很少来往了。

  一边是自己亲生女儿,一边是自己多年故交,王夫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眼睛看向蔡卞,蔡卞沉默片刻后叹息道:“既然嫣然不愿,那就算了,等会我派人请纳兰郡公过来一趟,在其他方面对郡公府稍作补偿,希望纳兰郡公念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不予怪罪才好。”

  蔡俊书道:“父亲,何必这么急切?”

  蔡卞道:“既然明轩有心在众人面前宣布与嫣然的关系,那自然越早越好,否则闹的众人皆知,我们再去退婚对嫣然的名声也不好。”

  王夫人听丈夫如此安排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叹息一声,眼中充满愧疚。

  纳兰明轩还不知道自己只是去参加一次聚会便引来这样的结果,等他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恰好这时刘铁汉提着一个袋子从外面走来,叫道:“二公子,你要的虫子我给你带来了。”

  纳兰明轩先用温水洗了脸,然后着刘铁汉打开袋子,伸头往里一看,顿时大喜,果然是小龙虾,笑道:“刘大哥,你有口福了,今天还欠你一顿酒,今晚刚好给你补上。”

  刘铁汉本是军中汉子,闻酒顿时眼睛一亮,忙道:“谢二公子,现在吗?”

  纳兰明轩笑道:“别急,还得给你弄点下酒菜,但需你自己动手。”

  刘铁汉苦着脸道:“做菜我可不在行。”

  纳兰明轩笑道:“不用你做,你只要把它收拾好就行。”

  刘铁汉这才喜道:“这没问题,二公子,菜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弄,来回跑了几十里,肚子早饿了。”

  纳兰明轩指着他手中的袋子道:“就在你手中。”

  刘铁汉一惊,道:“这...这怎么吃啊?”

  纳兰明轩笑道:“你听我的,保管你吃了以后还想吃。”

  刘铁汉虽然不信,但出于对主子的尊敬还是没有反驳,纳兰明轩叫娟儿拿来一把剪子,示范着拿出一个小龙虾用剪子剪掉头,把里面的脏东西去掉,再去掉虾尾线,然后对刘铁汉道:“就是这样,剩下的你全部按照我的方式弄好就行,小心被它的夹子夹到手。”

  刘铁汉虽然怀疑,但还是按照纳兰明轩的要求去做,等刘铁汉弄的差不多时,纳兰明轩叫娟儿和笋儿打来清水,取来两根狼毫毛笔,把毛剪齐,让她们两个把小龙虾刷洗干净。

  全部弄好天已经全部黑了,纳兰明轩叫刘铁汉端着小龙虾来到厨房,厨娘王大嫂得到娟儿的嘱咐还在厨房等着,姜蒜八角桂皮辣椒调料也全部备好,纳兰明轩叫她先将小龙虾用油炸一下,然后捞出来用剩下的油炒姜蒜桂皮八角辣椒等调料,随后再把炸好的小龙虾放进去翻炒几下就倒入清水炖,中间还加了一些酒,不一会一股浓烈的香味慢慢飘出来,刘铁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娟儿和笋儿也说道:“好香啊!”等水熬的差不多时,纳兰明轩道:“将切好的青瓜放进去翻炒一下就可以出锅了。”王大嫂依言操作,不一会一锅红通通的小龙虾第一次出现在宋朝桌面上。

  刘铁汉看着红通通的小龙虾直流口水,但还是不敢去尝第一个,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纳兰明轩问道:“二公子,确定能吃?”

  纳兰明轩有点无语,但也知道没有几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拿了一个小龙虾,把头尾分开,将尾部的肉挑出来吃掉,再把头部放进嘴里吸了两口,最后全部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一脸的满足。

  众人见纳兰明轩带头也不再怀疑,伸手拿来一个,按照纳兰明轩刚才的吃法进行尝试,只听啊的一声,却是娟儿鼓囊着嘴连声道:“怎么这么好吃,怎么这么好吃,这也太好吃了吧。”刘铁汉顾不上说话,一口一个,连酒都忘记喝了,王大嫂本是农村人,小龙虾自是见的多,以前老家都是用锄头将其敲碎然后扔在臭水沟里,谁敢吃这个,本来见纳兰明轩吃了一个犹豫着拿起一个,但还是不敢吃,等娟儿三人开始抢着吃时才狠下心把手里的虾尾放进嘴里,稍后就加入争抢的斗争中去了。

  纳兰明轩因为身体原因,吃了两三个就不敢再吃,但也算聊补遗憾。

  吃完后只听刘铁汉叹息道:“哎,我怎么只拿了这么点回来,没吃好,没吃好。”

  娟儿还在舔手指头,忙道:“刘大哥,要不你明天再去拿点回来?”

  笋儿也猛点头。

  刘铁汉眼睁睁看着纳兰明轩,纳兰明轩笑道:“你明天上午陪我们先去趟当铺,再去将酒楼买下来,下午如果你不愿去看赛龙舟的话就去拿些回来,反正王大嫂也知道怎么做了,叫她做给你们吃就行。”

  刘铁汉猛点头道:“看龙舟看不了一下午,至于看歌舞表演就算了,看不懂还得花钱。”

  纳兰明轩笑了笑,然后带着笋儿和娟儿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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