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可能，唯有不可能的是张陌！”

　　张幕将赵雪雁忽然直说出来的真相忘得一干二净，大脑又开始运转起来。

　　张陌绝对不可能想杀韩馥，因为这个人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即使让韩馥死在他的地盘上，他也不愿意，除非有办法让他不会被牵连到。

　　张幕非常佩服袁绍的谋士。

　　这个人绝对有识人之明，把人性分析得很透彻，故意在安排刺客的同时又精心准备伪装现场，让韩馥的死变成自杀。

　　如果张陌事先知道这件事，未必会阻止，甚至会配合，因为这可以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并且可以与袁绍更深入地联系。

　　但如果张陌是先斩后奏，虽然生气，但也会知道帮忙收拾善后，让韩馥自杀这件事变成事实。

　　这次行动可以说非常高明。

　　从他昨天出手救韩馥来看，这件事已经破坏了局。

　　因为天下人都知道有人想要暗杀韩馥，张陌如果这时候出手，相当于自毁名声。

　　甚至他必须防备别人出手，否则韩馥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张陌可以说是陈留城里最不希望韩馥出事的人，他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自寻死路呢？

　　这件事看起来更像是栽赃嫁祸。

　　有人想借韩馥的死做文章，给袁绍和张陌泼脏水。

　　这个人……很可能是袁术！

　　孙坚也有这个可能，但不大。

　　曹操也有这个可能，不过以戏志才和荀彧的手腕，未必会做得这么明显。

　　张幕脑海里闪过很多意外的想法。

　　目标范围也很好界定。

　　要么是与韩馥有仇，要么是针对袁绍，要么是针对张陌，或者两者的结合，甚至是三者的结合。

　　“你为什么确定这样做的一定是张陌让你来杀韩馥？”张幕问赵雪雁。

　　这一刻，他是张、宋、狄仁杰、包拯、幕！

　　“信物和人。”

　　赵雪雁不明白张幕为什么认定这件事与张陌无关，但她顺从地解释道：“我们玉香楼是一个与绣衣使者有关的机关，负责传递消息，我们姐妹除了歌舞之外，都会一些杀人技巧。”

　　“因为我资质好，师承帝王更，王师是高级绣衣使者。”

　　“火烧洛阳之后，我带着剩下的姐妹来到陈留暂住，依靠绣衣使者的这张关系网得到了张陌的帮助，与那个管家也有几面之缘，因此认识。”

　　“那个管家拿着张陌的贴身玉佩来找我，带着一封信，我不得不答应。”

　　说到此处，赵雪雁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张陌亲自威胁，以她和手下姐妹的本事加上绣衣使者的这层关系，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

　　张幕听完赵雪雁给出的理由，沉默了很久。

　　她的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多了。

　　赵雪雁竟是师承王越？

　　怪不得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能有一流剑术。

　　王越是何等人物，放在武侠世界里就是独孤求败那种级别。

　　王越最著名的一战是在十八岁时单骑闯入贺兰山，独自取了姜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挡！

　　三十岁游历天下，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纯单挑就能胜吕布。

　　后来，王越更是接连成为汉灵帝刘宏和刘辩的剑术老师，更有传闻其实他痴迷做官，在董卓迁都长安后跟随其左右，成了刘协的剑术老师，可谓三代帝师！

　　但他随手培养却没有正式收徒弟的一代剑术大师却成了魏文帝曹丕的剑术老师，还有官职。

　　若非东汉末年门阀观念根深蒂固，王越只是平民出身，连寒门都不算，应该会有更高的地位。

　　赵雪雁又是他的弟子，这意外却合情合理。

　　张幕更加惊讶的是，王越竟然是绣衣使者的高层，玉香楼竟也是绣衣使者暗中掌控的产业之一，其中的姑娘都是编外人员。

　　但仔细想想，这也是一个意外却合情理的情况。

　　张陌不是也开了红衣楼吗？这种地方确实容易获取情报！

　　但现在也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

　　“雪雁姑娘，你是被人利用了。”张幕沉吟道，“应该是张陌的管家被人收买或利用了，……”

　　说着，张幕给赵雪雁分析了一番。

　　“这样说来，我们姐妹几个没有危险？”

　　赵雪雁露出惊喜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她虽然不是匹夫，却是剑客，也有脾气。

　　坏人竟敢利用她，差点在张幕面前杀人，简直该死！

　　“嗯！”张幕肯定地点点头，“你完全不必担心张陌再派军队对付你，以他的名声，就算真这么做，上面也不会认。”

　　“不过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带着你们姐妹去扬州。”

　　“扬州？”赵雪雁美目一眨，满是疑惑。

　　“这是我对韩公的安排。”

　　张幕微笑着说出昨天对韩馥的安排。

　　赵雪雁黑亮的眼眸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难怪进韩家时，看到那么多仆人大小搬着东西运到马车上，原来张陌在陈留港停泊了商船，可以直接走水路或地下水道到扬州。

　　走水路可以在穿过兖州梁国后直达拜国境内，等到相县或竹邑县停靠后再走陆路到寿春城，就可以坐上直达寿春的船。

　　走地下水道则简单得多，半年内可离开陈留郡，接着经过整个豫州陈国，就可以到达拜国消县，直接下扬州，到寿春。

　　“子羽公子如此信任奴家？”赵雪雁紧紧盯着张幕。

　　如果杀韩馥的事真的是张陌所为，那么张幕现在可以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把自己置于险地。

　　“不知为何，我信你。”

　　张幕打开了话匣子。

　　明明有空间坐标，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危险，典韦和褚虎也不少杀，才有这样的自信。

　　当然，赵雪雁那恨不得把所有情报都说出来的态度也是一个原因。

　　“子羽公子！”

　　赵雪雁却不知道真相，看着张幕那深情而真诚的眼睛，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她从未相信过一见钟情。

　　但今天，她信了。

　　所谓一见钟情难道是因为贪恋对方的肉体？

　　不错，她贪恋张幕的肉体。

　　“多谢公子救了我们姐妹。”赵雪雁躬身道，“愿做公子一名侍妾，报答大恩。”

　　现在这个时代，有“妾制”，只有像张陌这样的诸侯才有资格实行婚姻制度，即娶妻时，岳家一定要带同姓的侄女作为陪嫁，陪嫁的姐妹或丫鬟属于妾。

　　但姐妹妾的地位比丫鬟妾高得多。

　　妾的地位在于“妾”，虽然承担生育的责任，但享受不到“妻”的待遇。

　　妻为“娶”，妾为“纳”，娶妻时送至岳家的财物称为“聘礼”，纳妾时送的财物称为“买妾之资”。

　　但妾在家里仍有一定的地位，是家庭的一部分，只是地位不高，作者将妾视为“小老婆”，只是婢女级别的。

　　可以理解为随时可以抛弃的电器！

　　赵雪雁下了很大的决心。

　　“侍妾？放心吧，我会纳你为妾。”

　　张幕伸手抚了抚赵雪雁的头发。

　　这就是他喜欢这个时代的原因，有了地位和权利就能掌握一切，女人也可以视为一种荣耀。

　　…………

　　时间已到下午。

　　张幕并没有把与赵雪雁对话的内容告诉韩馥，只是告诉他陈留郡内危机四伏，除了袁绍之外还有人想要他死。

　　韩馥丝毫没有怀疑张幕。

　　因为张幕是个真诚君子，绝对不会说谎。

　　惊魂未定的韩馥丢弃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只带着千卷藏书上了商船。

　　同时跟随商船的，还有上百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可谓盛况空前。

　　张陌首先得到了消息，但却毫无保留地送给韩馥一百金，让他去扬州购置一处宅院，完全是送瘟神的态度。

　　这使得张幕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

　　“韩馥走了，你也走吧！”

　　张陌回到太守府，用过晚饭后召见袁绍的使者，如此说道。

　　这位使者一脸懵逼。

　　“韩馥走了？你找人杀了他？”

　　送信的人表示被张陌忽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舔狗。

　　听到这话，张陌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地说：“字面意思，韩馥已经在张幕的安排下乘船前往扬州九江郡。”

　　卧槽！

　　袁绍的使者当场震惊，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个时辰之前。”张陌不紧不慢地说，心中暗笑。

　　两个时辰足够韩馥乘坐商船离开陈留郡了。

　　然后如果韩馥生气，与他无关。

　　“两个时辰！！”袁绍的使者全身颤抖。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冀州是回不去了！

　　“或许，我该去找子龙！”

　　…………

　　与此同时。

　　一家客栈里。

　　一位文士摇头无奈道：“我没有机会再对韩馥下手了。”

　　“原本杀了韩馥，可以泄太师心头之恨，又能给袁绍泼脏水，还能搅浑陈留的水。”

　　“可惜……”

　　“张子羽！”

　　…………

　　与此同时。

　　陈留郡的一家客栈里。

　　张陌的管家正在向一位白衣文士汇报情况。

　　“什么？韩馥离开了陈留郡，玉香楼那些女子也一起走了？”

　　“而且是两个时辰之前？”

　　白衣文士惊讶地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汇报？”

　　“因为，我让人拖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