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聪慧步练师,徐夫人占卜寿春 求自订
“主公有令,所有船只到达后,需依水寨停泊。”
“明早全体前往下蔡港停泊。”
“若有物品受损,明日清点汇报,定会如数赔偿!”
“得到周泰和钦的支援,九江贼寇之事得以圆满解决。”
东汉严格禁止夜间通行,亥时(晚上9点到11点)后城门必须关闭,城内会有专人敲梆巡逻,以及专业军队负责夜间巡逻。
下蔡县的城门已经紧闭,百姓也熄灯了。
如果张幕现在带着船队前进,作为九江太守,他当然可以进入,不会有人追究,但肯定会引起议论。
张幕觉得没有必要,于是让停在周泰战船上的队伍回到四层楼船上,然后安排陈到来传达命令,所有船只先依附九江贼寇的水寨停泊,船上的人今晚在此休息。
商船上的众人对这个结果已有心理准备,但当他们得知张幕收服凶悍的九江贼寇的消息后,还是忍不住感叹。
“周泰和钦这些年横行淮河,朝廷几次征伐都未能成功,九江贼寇威名赫赫,没想到会败在张大人手上。”
“有什么好奇怪的?张大人留下的威名,不久前打败了几万黄巾军,平定一个九江贼寇,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错,张大人消灭九江贼寇是意料中的事,我没想到,没有八法之战,张大人只身一人,就让周泰和钦拱手称臣。”
“这说明什么?张大人的名声在外,连九江贼寇都极为敬仰。”
“我听说张大人在丰县时,帮助流民,扫除附近强盗,使丰县百姓安居乐业。后来做县尉,更是将周围各县一起保卫,最终以少胜多击败黄巾军,使国家免于一场灾难。现在成为一郡太守,必定会造福一方。”
“文武双全,仁德爱民,九江郡乃至整个扬州,也许会像荆州一样,成为不受战乱困扰的净土。”
“看来我要带全家去寿春定居。”
“寿春?最安全的不是阴陵吗?”
“愚蠢,阴陵虽然是九江郡治所,但张大人出现在九江郡,显然是要带领治所迁往寿春。”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
“我想让兄长写信,让他不要去蜀中,那里的山路难走,哪里比得上九江郡。”
“我也准备去九江境内,最好是定居在寿春。”
“......”
自从黄巾之乱以来,北方和中原连年战乱,南逃几乎成为潮流。
例如豫州颖川郡,许多世家大族都迁到了荆州,而汝南则有许多家族迁到了扬州,还有一些人去了益州。
九江郡位于扬州最北端,一直是移民的理想之地。
如果九江郡还能保持稳定,流亡的人们就可以继续向南或向西前往荆州。如果中原恢复平静,这些人也可以立即返回。
现在九江郡迎来了新太守张幕,这让那些扎根于汝南的商人和船工都动了心思。
许多人开始讨论,陆续回到自己的房间,或者在一楼和二楼的船舱里休息。
今晚发生的事件震撼了他们的内心。
随着张幕离开,消息将会陆续传开。
一开始,只是张幕带兵打败了九江贼寇,获得了勇猛之名。
随着时间推移,事情变成了“张幕一人白衣过河,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九江贼寇投降”,从此九江贼寇彻底改变,张幕也因此被称作智勇双全。
后来,原九江贼寇中有人透露张幕施展“仙法”,事情又变成了张幕是仙人弟子或转世,一人飞过淮河,降临九江贼寇水寨,使所有水贼当场跪拜。
各种离奇的版本流传开来。
不管事实如何,张幕让九江贼寇屈服是事实,这使得他原本不好的名声变得更加响亮,在整个扬州传颂。
可以说,张幕踩着九江贼寇上位,尤其是在九江郡,他受到了无数百姓的高度期待。
不过这些都是未来的事情。
此时,张幕回到三层的房间,用特别的方式安慰两位爱妾,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番。
在张幕努力安抚甘梅和冯莺的时候,附近的船上也有很多人睡不着觉。
......
“母亲,我们是不是要去曲阳西边投靠舅舅呢?”
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瞪大眼睛,丝毫没有睡意。
“阿蒙有自己的想法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母亲,舅舅对我们很好,我们可以写信给姨妈,但她毕竟是邓家的人,而我们也姓吕。”
“去的话,会不会让姨妈在夫家为难?”
少年正是吕蒙,虽然年纪尚轻,但思维却非常成熟。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几年后偷偷跟着舅舅从军,想要上战场杀敌。
“阿蒙是想去寿春吗?”
知道儿子不同于常人,吕蒙的父亲早逝,吕氏既当父亲又当母亲,对孩子的想法非常了解。
当听到一些人称赞张幕时,吕氏注意到吕蒙眼中的光芒,那是前所未有的崇拜。
“嗯,母亲,我想去寿春,那里有张大人管理,一定是个宜居之地,而且那里距离曲阳西边也不远,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一天之内都可以到达,方便与舅舅家来往。”
十三岁的吕蒙,做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重大决定,也是改变他一生的重大选择。
“那么听阿蒙的,先去寿春看看。”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一间不小的帐篷外,有四五名侍卫严肃地守卫着,帐篷内有三个丫鬟倚墙而眠。
床上,一位清秀的女子,年纪不到三十,轻轻拍打身旁熟睡的女孩,突然停了下来,开口道:“练师,你从小聪明,你觉得我们不去庐江,去寿春怎么样?”
“母亲,二叔性格宽厚,深沉稳重,早在几年前就迁居江东避难,从未与族长有过联系,至于书县的朱家,虽与部家有往来,但毕竟不是同宗。”
部练师缓缓开口,并未给出明确答案,只是作了一个比较。
部练师口中的二叔名叫部质,淮阴部家以部练师的父亲为首,部质便迁居江东避难。
部练师对部质的印象很好,但今天部家遭遇劫难,全族南迁,部质却没有任何表现,不知是死是逃。
而书县的朱家,则是指庐江书县的朱家,即周瑜所在的家族,邀请部家去书县避难。
部练师以这两方为例,是在告诉母亲,即使性格品性极佳的亲人,在关键时刻也可能不可依靠,性格不明的朋友,真的值得托付吗?
“嗯。”
部夫人很久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说:“那就去寿春看看。”
部家全族南迁,这些年积累的财富不少,只要张幕真有外界传言的那样厉害,寿春仍然可以看作是一个安全的居住地。
部夫人没有看到,部练师听到这话后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收敛,眼神明亮:“去书县,一定要让我与朱家结为姻亲,这样才不需要担心......”
......
另一艘船内,一位母亲正在哄怀中的女儿入睡,然后取出占卜工具。
“寿春风水转变,本是伪龙死亡之地,但现在却成了龙困浅水之地,风云际会,有飞升之势。”
“可以去!”
......
第二天。
一百多艘大船在黄河上航行,朝着下蔡县码头方向前进。
其中最大的四层楼船内,张幕在二楼找了一个房间,将周泰和钦介绍给郭嘉等人认识。
一番客套之后,张幕忽然拿出一份绢书递给郭嘉,淡淡地说:“奉孝,你现在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郭嘉接过绢书一看,原本有些随意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说道:“主公是从哪里得到这份东西的?”
张幕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将钦。
“军师,这份东西是昨晚我在整理战利品清单时偶然发现的。”将钦拱手说道。
昨晚九江贼寇宣布归顺后,张幕命令周泰带着数百强盗一同清理战利品,准备今天全部归还。
但在清点一箱金银财宝时,在其中发现了这份绢书。
绢书内容是汝南袁术给扬州刺史陈温的一封信,表达了一些重视的话,接着是要求陈温效忠,袁术许诺让他担任九江太守。
对于没有兵权的刺史来说,太守之位可是官职提升几级,成为实权阶层,袁术这次拉拢也是下了心思。
“看来袁术对扬州也有图谋,这不过是白纸黑字。”郭嘉点头表示赞同,收回绢书说,“幸亏主公提前一步,抢得了先机。”
“嗯!”张幕点点头,问道,“你觉得陈温会答应袁术吗?”
“当然不会!”郭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意地说,“前面九江太守是周昂,而现在周昂是袁绍的人,接到任命前往豫州与袁术争夺豫州刺史职务。”
“袁绍为什么舍近求远,让周昂在扬州做一个郡太守,再去豫州?直接在扬州任职不是更好吗?至于豫州,袁绍手下也没有确定的人选。”
“如此说来,陈温已经归附袁绍,让周昂离开九江甚至扬州后,他会很放心。”
郭嘉一言两语就把陈温的立场分析清楚了。
不愧是顶级谋士。
张幕能够肯定这次分析,是因为原本的历史轨迹中,袁术在豫州战场失败,两年后会与扬州开战,第一件事就是杀掉刺史陈温。
“看来阴陵这边,我们需要小心提防。”
张幕和郭嘉交换了一下眼神。
虽然刚才他们讨论的计划并不是针对山越,而是在讨论如何解决扬州境内的其他郡太守问题,但等到寿春,真正需要做的,是如何稳固九江郡的地位。
让米家运送物资前往寿春,这只是第一步。
昨晚张幕收服九江贼寇,赢得了声誉并增加了可用之人,这也是一步。
九江郡有阴陵、曲阳西、寿春、涂、下蔡、平阿、义成、钟离、成德、合肥、浚遒、全椒、父乡、历阳等大小十四座县城,张幕作为九江太守,名义上拥有管理权。
但能否彻底掌控,还得靠拳头和计谋。
那十四位县令或县长,未必都欢迎张幕的到来,立场可分四类:亲己、中立、暂时中立、敌对。
亲己者,目前有涂、曲阳西、钟离三县,早就让长弓商会搜集情报,在船队经过时顺便更换真心与他合作的县令和县尉,分管政务和军事。
昨晚张幕让将钦担任下蔡县令,除了拉拢之意,也是想把下蔡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中立者,如现任合肥县令顾雍,是吴郡四大姓之一,顾家正统,代表了扬州的实力,没有明显的效忠对象,张幕有很大机会将其争取过来,变成亲己者。
暂时中立者,就是原本由周昂控制的县令,或现在的实际拥有者阴陵县令陈温,效忠袁绍。
在张幕与袁绍没有敌对之前,这些人可以利用,但如果未来翻脸,就可能成为敌人。
至于敌人,目前整个郡只有一个。
下蔡县令,周勋。
“幼平,你是下蔡县人,知道周勋为人如何?”张幕问周泰。
那个袁术不知是愚蠢还是自信,在给陈温的信中提到下蔡县令周勋是他的手下,手下有三千士兵,如果陈温效忠,可以依靠。
袁术的下属,张幕当然要铲除吧?
当然,如果有能力,也许也能招揽一二。
“主公,那周勋可不是善茬。”周泰拱手说道,语气中带着愤怒,“此人五年间就成为下蔡县令,与本县豪强乔家勾结,做事自私,欺压百姓,坏事做尽。”
“若非手中有三千士兵,恐怕早已被我杀死,彻底惹恼官府,必遭严惩!”
提及周勋,周泰满腔怒火。
张幕之所以进山为盗,与周勋脱不了干系。
“这很简单。”张幕拍了下手,大声说,“如此贪官污吏,身为九江太守,我必须严惩。”
“奉孝,出个主意。”
郭嘉:......
(注:原文中出现的特殊字符已转换为标准汉字,以便更好地阅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