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悠然自得「幻境」
笑容宛如面具般僵持,用以遮掩重逢时内心的狂澜,试图将两人的关系拉回曾经的无拘与美好。
数次话到嘴边又吞下,本想解释过去的误会,然而那些话语始终未能突破唇齿的束缚。
时光的洪流早已将昔日的一切冲淡,有些话,已变得难以启齿。
每当景恒鼓足勇气,想要倾诉内心时,容涣总是以巧妙的言辞打断他。
那时,景恒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压在心头多年,让他夜不能寐的往事,在容涣心中早已烟消云散。
正如他所言,他已不再景恒,他在岁月的长河中早已放手。
容涣轻描淡写地提议,他们仍旧是朋友,现在学业有成,可以像高中时代那般,闲暇之余欢聚痛饮。
明明是一段美好的安排,心中却为何弥漫着苦涩?
无人能够无尽期地等待,岁月的流转,容涣的冷漠似乎顺理成章。
景恒自问,自己究竟有何吸引力,值得如此坚守,明知道无望,却依旧傻傻地等待。
于是,他将情感深藏,犹如一个无心无肺之人,每日嘻嘻哈哈。
毕竟,这也是他在他们面前所展现的形象。
多年后再聚首,三人醉意朦胧,容涣打趣地说:“景恒,你在国外应该遇到了不少美女吧?我记得你高中时就喜欢长腿细臀,有遇到心仪的吗?”
景恒把手机摔在茶几上,随手翻看着照片:“看,这腿够不够长,这臀够不够翘?我交过几个女朋友?数不清了,个个美艳动人,都是过去式了,你们有没有看上的?我给你们介绍。”
手机递到沈向霆面前时,被他一把推开,眉头紧皱:“你醉了,别喝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沈向霆察觉到今晚的氛围有些不对,尽早散场为妙。
“我没醉,向霆,怎么没听你提起有喜欢的女孩子?是不是公司管得太严?别担心!我明天就走马上任!以后你只需听我的,想和谁谈恋爱就和谁谈,出了事,我给你担着!别害怕!”
沈向霆看着他,轻轻叹息。
他需要看谁的脸色吗?
景恒又转向容涣:“阿涣呢?你现在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这都有,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容涣淡然一笑:“都行,介绍吧,我不挑,不试怎么知道。”
仿佛一记重锤击中头顶,景恒愣了愣,随即也笑出声:“好,明天就给你介绍。”
沈向霆无奈地发现,自己无法阻止他们的狂欢。
眼看两人醉意渐浓,他决定不再饮酒,三人中总得有一个清醒的。
随着夜色的加深,酒意更浓,景恒已开始胡言乱语,他搭着容涣的肩膀,带着哭腔问:“阿涣……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不敢问……我真的不敢……我怕你过得不好,我怕……你因为我而过得不幸福……”
沈向霆轻叹一声,拿起一杯浓度较低的水果酒,既不会醉,又能陪伴他们度过难关。
他内心涌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感,仿佛灵魂出窍,化身为一名冷漠的旁观者,注视着那场与他无关戏剧在上演。
容涣轻轻摇首,语气带着一丝迷离的醉意:“哪里有选择的余地……我在生活的洪流中疲于奔命,哪里还顾得上生活的百味。对我来说,没有糟糕的日子已算是幸运的了。”
“你为何未曾涉足情场?”景恒紧握着容涣的肩膀追问,“向霆说,或许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阿涣,你的青春怎么就跌入了我这片波涛之中?你遇到了我这般粗心之人,是不是让你的心对爱情彻底失望了?”
容涣注视着他,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不,一切都很美好。我不曾后悔,遇见你们,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经历。”
景恒困惑地看着他,似乎在寻找答案,又似乎在逃避,他紧紧地拍了拍容涣的背:“阿涣……我多么害怕你因我而封闭了心扉,不再对任何人敞开……恭喜你,忘记了我,愿你今后能睁开双眼,不再像我这样的人。阿涣,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而我,并不配……”
说完,他无力地倒向沙发,低声嘟囔着。
容涣静坐一旁,轻轻眨眼,目光扫过酒瓶,举头饮了几口,仿佛在对话,又似乎在自语:“我值得。”
青春,不必苛求完美,即使有遗憾,也是的美丽篇章。
沈向霆再次叹息,都说旁观者清,他此刻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有空就聚在一起,畅谈到天明。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消失了,话题无所不谈,宛如从前。然而,沈向霆深知,这份宁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风云变色。
似乎两人遗忘了一些事情,沈向霆提醒景恒:“你之前不是打算给阿涣介绍对象?”
“胡说什么,再说阿涣又不需要,对吧,阿涣?”景恒回应。
“我需要的是钞票,不是对象,你们若是有心理问题的朋友,倒是可以介绍他们来我这咨询。”容涣这样回答。
“哦。”沈向霆不再多言。
某日,他们又聚在一起。
景恒提前下班,前往医院探望容涣。在最后一位病人离开后,他在门口徘徊,最终决定坦白多年的心事。
他知道,隐藏不是办法,不如一吐为快,或许能有所解脱。
“阿涣,其实当年我出国,并非为了躲避你,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我家人早已安排好的……”
容涣并未表现出惊讶,他似乎早已放下,淡然一笑:“没关系,就算是为了躲我,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时我冒昧的表白确实让你措手不及,我也有责任。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事务繁忙,何必记得这些琐事?”
景恒愣住了。
仅仅因为这一句话,他竟然推迟了九年才说出心中的秘密。
然而,到头来,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九年,他只藏了一个无人在意的秘密,却让它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真是极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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