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憾之剑,爱之疗
在古朴典雅的顾家宅院内,一场情感的暴风雨正悄然酝酿。
顾家的长辈,顾老爷子,此刻正如雷霆炸裂般怒火中烧。
急匆匆赶到的顾家姑姑,顾婉如,轻步上前,以温柔的抚慰化解风暴:“父亲,请您暂息雷霆之怒。言言的手机或许真的电量耗尽。我方才已与哥哥小霆取得联系,他告诉我言言现正寓居在他那里。恰好他的公寓闲置,便让言言暂时安顿几日。”
“家门不幸,竟然让孩子在外流浪,不知归途,也不通消息报平安!”
顾婉如嘴角轻轻上扬,温言安抚:“这还不是因为您,常常对言言严词厉色。他启程录制节目之前,您甚至威胁要与他断绝关系。言言年仅十八,尚属稚嫩,您的话语怎能不让他心生恐惧?他自以为闯下大祸,只能躲藏,哪敢回家倾吐衷肠。”
顾老怒目圆睁,瞪视女儿:“都是你过分溺爱!”他愤愤不平,“已满十八,还算是个孩子吗?!我十八岁那年,已投身特种部队!”
“确实如此,”顾婉如依旧笑容温和,“言言怎能与英勇如您相比?”
“怎么不能!”顾老怒火更盛,“他哥哥在他这个年纪已披挂战袍!我们顾家的男儿,就数他最无志向!”
顾婉如轻叹一口气:“何为志,何为无志?言言有其梦想,若能在梦想的道路上独树一帜,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志向?”
“那他有何成就!”顾老愤然咆哮,“我的老友们纷纷质问,那上新闻的小子怎会与我家孙子长得如此相似!”
顾老愤愤坐下,瞥了一眼屏幕上不堪入目的谩骂,又怒气冲冲地站起:“这些狂妄之徒!婉如,我要将他们诉诸法律,让他们付出代价!”
顾婉如深知父亲内心深处对孙子的关怀,她无奈又气愤地微笑:“若能让言言明白您对他的深情,那么无论他遇到何种困境,都会明白自己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依靠。至于那些恶毒的评论,不妨视为过耳之风,不必损害您的健康。”
“那个黄毛丫头又是什么来历,竟敢无中生有地诽谤言言!”顾老怒火中烧,“言言绝非那等人!”
他们顾家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成长为欺负无辜之人的那种人!
“父亲,您不必过分忧虑,刚才小霆在电话中告诉我,他会妥善处理,让我们不必过分操劳。”
顾老的情绪略有缓和:“小霆那孩子……真是懂事,老沈家真是福星高照。”
“父亲,您何不反思一下自己的思想是否过于僵化?沈叔叔就能接受小霆进入娱乐圈,他并不认为沈家的男儿必须从军。小霆当初也是十八岁踏入娱乐圈,沈叔叔不仅没有阻止,反而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言言怎能与小霆相提并论!”顾老依旧愤慨,“小霆那孩子事事出类拔萃,岂能相同!”
顾婉如低声嘟囔:“若非您暗中设障,言言同样能绽放光彩……”
“我那是为他指明归途,早日回头认错!”顾老愤愤地跺着拐杖。
“父亲,实话实说,您不觉得言言的性格特别像您吗?固执、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就是娱乐圈吗?让言言去闯荡,如果他真的无法立足,自然会回到我们身边。您现在越是阻挠,他越是抗拒回家。前两个月,您对他的打压让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体重骤减,身无分文也不愿回家。若您再这样逼迫下去,言言真的会离家出走,不再回头了!”
顾老沉默了瞬间,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语气严厉地斥责道:“谁又是固执己见,顽强不屈的!你这是简直反了天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这就回去处理公司的事务,您可别再生气了,身体要紧。”顾婉如连声道歉,旋即又说,“那个平板里有我下载的言言组合的歌曲,您闲暇时可以听听,他们的歌声宛若天籁。”
“我才不想听那些!”顾老断然拒绝。
顾婉如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不久,顾老独自一人,悄悄地打开了音乐软件。
“应该就是这首吧。”
然而,他听着听着,却一头雾水,不解地喃喃自语:“这唱的是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唱的歌,还能称之为歌曲吗!”
顾妄言推开了公寓的大门,那副宛如犯错的孩子般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暖的微笑。
他的心情何时变得如此易于察觉了?
他曾在他面前提到过要去看心理医生,那只是一种让他安心的方式。
实际上,他并没有真的打算去看。
他无需去看,经历了两世的人生,他很清楚自己的症结在哪里。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那个名叫陆放的人。
心病还须心药医,陆放给他的伤害,他坚信霆哥能够帮他治愈。
仇恨是伤,爱恋是药。
他乘坐电梯直抵他们的住处,站在门口,抬起的手微微颤抖。
这个地方一开始是陆放租下的,只是暂时的居所,但后来顾妄言喜欢上了这里,便将它买了下来,一直住到生命终结。
他把这里当成了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往这个家里增添了越来越多的物品,一同构筑他们温馨的小家。
这里每一寸空间都是他精心布置和设计的,他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这个家里。
然而没想到,这个地方最终成为了他的坟墓,冰冷而残酷。
重生之后,他第一次回到这个他曾结束生命的地方,心脏砰砰直跳。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顾妄言深吸了一口气,拇指按下指纹锁,门应声而开。
屋内的景象与他记忆中的略有不同,刚搬来时,这里还保持着原房东的摆设,他们并未做太大的改动。
这样的情景让他感到一丝欣慰,心中的不适也减轻了几分。
尽管如此,这个地方他仍然不愿多留,快速地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
经过客厅时,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那个他最后的归宿——浴室。
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走了进去,旧地重游,那种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临死前的绝望仿佛就在昨天,清晰而痛苦。
突然,“嘀呖呖——”的开门声将他惊醒。
这里能打开指纹锁的只有两个人,他和陆放。
陆放一进门,看到灯亮着,急忙走了进来:“妄言,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顾妄言从浴室走了出来,收敛了怪异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是的,我回来了。”
“你怎么了!”陆放的神色转为责备,“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无人接听!你也没有主动联系我!我后来才知道你去参加节目了,你为何不告诉我一声,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
顾妄言竭力克制着内心的反驳欲望,微微垂下眼帘,语气中带着几分谦恭:“对不起,放哥,我的手机被爷爷没收了,他坚决不让我和你有任何联系。”
陆放想起了顾家那位性格坚毅的老者,心中的疑团也渐渐有了答案。那位顾老先生,因为早年的军旅生涯,对后代的管教一向严厉。
“那你为何不通过其他途径与我联系?我的公司电话号码在网络上随处可见。”陆放追问道。
顾妄言微微咬了咬唇角,面露难色:“我曾尝试过打电话,但前台接待问我是否预约,我回答没有。然后她询问我的身份,我……实在无法告诉她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我生怕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陆放听后,神色稍缓,语气也变得温和:“对不起,我误解你了,我还以为是你故意不和我联系。我过于担心,没有了解你的处境。”
这时,陆放注意到了他手中的行李箱,不禁有些疑惑:“你这是打算搬出去住?”
顾妄言轻轻摇头,解释道:“并非如此,我这几天要参加公司的活动,因为地点较远,所以打算暂时住在公司的公寓里。”
陆放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皱眉问道:“真的不是你爷爷向你施压,要你和分手?”
顾妄言心中暗笑,看来陆放对他们的关系非常看重。
“并非如此,我只是暂时哄骗爷爷说我们已分手。”顾妄言安慰陆放,“放哥,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爷爷接受我们的。”
陆放紧紧握住顾妄言的手:“妄言,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可以离开顾家。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
这一刻,顾妄言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厌烦,这是陆放试图控制他的第一步,试图切断他的依靠。
他强忍住内心的不适,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再给我一些时间吧,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怎能轻易与他们断绝关系?”
陆放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他过于急切了,原本以为这位涉世未深的少年会轻易被欺骗,却没想到遇到了难题。
“那我送你下去。”
“不必了,放哥。我这几天可能会受到狗仔队的骚扰,你最好避免与我接触,以免被媒体捕捉到我们的行踪。若是他们胡乱报道什么,对你和你的家人都会带来不便。”
陆放眉头紧皱,原本握住他手臂的手也松开了:“你和廖菲菲的事情,你并没有推她吧?怎么恰好就发生了这种事,打乱了我的计划!”
“当然没有!”顾妄言语气坚定。
“嗯,我相信你。你需要我提供帮助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应对。”顾妄言温顺地笑着,“放哥,我先走了,公司的车辆已经在楼下等待。”
陆放目光复杂,心中满是忧虑。
顾妄言走出家门,笑容瞬间消失。他强忍住内心的不适,直到回到保姆车前,才开口询问:“霆哥,有湿纸巾吗?”
沈向霆递给他几张湿纸巾,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家里很脏吗?”
“嗯,有一些污秽的东西,让我感到有些恶心。”顾妄言点点头。
沈向霆并未过多追问,小心地避开他的身体,搀扶着他上车:“上来吧,我送你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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