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风蹲下开始查看，那中年妇女的脸色顿时有些慌乱，朝着女经理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女经理则眉头紧皱，观察着秦风的一举一动。
到底哪儿来的野小子，居然敢管他们落云斋的闲事！
她动动手指，旁边一名男店员赶紧小跑过来，殷勤地凑到她身边：“陶经理，有什么吩咐？”
“你去，让保安给那小子施加点压力，只要他敢乱说话……老规矩处理。”
“是，我明白了！”
男店员一走，不一会儿几名保安的目光就锁定在秦风身上了，不过他好像没有察觉似的，只顾着看地上的碎片。
“臭小子，你看完了没？”
中年妇女生怕他看出什么毛病来，上来扒拉了他一把：“你们俩人可别耽误我的时间了，我一分钟都几万块上下的，耽误了你们赔得起么？”
“看好了吧？我这花瓶是不是值得起三十万？”
其实秦风刚才看的，根本不是这东西能不能值得起三十万。
毕竟古玩行业里有个规定，卖家提供了货品，真假全由你自己判断。
看好了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走出这道门，谁也不认。
哪怕卖家说他那是商周的，结果你拿回去一看是上周的，你来店里找，人家也是不会认的。
遇到有点背景且蛮不讲理的卖家，弄不好还会给你安上一个讹诈的罪名。
所以秦风即便看出这古董花瓶有问题也没什么意义，毕竟这妇女是真花了三十万。
他站起身来，看着中年妇女一脸嚣张，淡淡道：“我刚才说了，如果你的花瓶真是她弄碎的，那么我可以赔。”
“但我刚才看了，这花瓶绝不是她弄碎的。”
“大家都看到了！”妇女立马不乐意了，声音高八度，唾沫星子横飞：“就是这个小婊子碰到我之后，我的花瓶才掉的，不是她是谁！”
“臭小子，你可别为了赖账胡说八道，小心我让你坐牢！”
这年头，骗子都这么嚣张了么？
动不动就坐牢，她难道不知道警察局就是专门对付他们保护群众的么？
陈慧玉三人巴不得看秦风出丑，见他这会儿想赖账，陈慧玉一声嗤笑。
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阴阳怪气道：“有的人啊，刚才还想英雄救美，这会儿就开始耍赖了，这脸哟……是真疼啊！”
“呵呵，没那个本事还想学人英雄救美，结果只是引火上身，真是可笑！”赵可然一声嗤笑。
徐宗伟则充当起了“好人”：“哎，可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给秦风留点面子吧。不然等会儿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穷鬼死要面子，只怕他该没脸见人了啊。”
那女孩听到他们三人的嘲讽，窘迫且愧疚地朝着秦风小声道：“这位先生，要不你还是先走吧，不然等会儿你也被我连累了……”
秦风懒得管他们三人的阴阳怪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随后，便指着地上的碎片朝着中年妇女问道：“你刚才说，这花瓶是在这女孩子进店之后，被她撞到，你不小心脱手，才摔碎的是么？”
“什么我不小心脱手？分明就是被她撞掉的！”妇女不依不饶，脸上的肥肉都激动地跟着发颤。
秦风点了点头：“行，暂且当作是这样吧。那就是说，这花瓶是刚刚才摔碎的咯？”
“废话！”
“这我就想问了，既然花瓶是刚刚才摔碎的，为什么一点细小的碎屑都没有呢？全都是大块的碎片？”
先不说玉质的材料没那么容易摔碎，就算真的打碎了，砸在地上之后也会蹦出不少细碎的残渣。
但刚才秦风看过了，这一堆碎片里一块细小的碎片都没有，而且很多断口都非常整齐，不像是杂碎的，反倒像是被人先敲开了一点裂纹，然后沿着裂纹将其掰下来的一般。
经秦风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注意到了。
“对啊，这要真是摔坏的，怎么会碎得这么整齐？”
“就是啊，不可能一片小的都没有吧？”
“何止没有小碎片哟，连小粉尘都没有呢！”
妇女没料到秦风并不是看古董的真假，而是发现了一个盲点，这让她脸色顿时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秦风没搭理她，而是从地上拿起来一块碎玉片，仔细观察了一下，举起来让大家都看见。
“诸位，你们仔细看看，这碎片的断口十分圆滑，没有一点被摔碎之后会有的锋利。”
“而且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半透明固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胶水吧？”
——轰！
一听这话，众人全都围了上来，瞬间就发现秦风所言非虚。
“真的，这花瓶本来就是碎的！”
“不止啊，而且还是被人黏合过的！”
“可是我亲眼看到这位太太在柜台购买了然后交钱啊，根本没时间造假，除非……”
能来这儿的人不会没有脑子，除了陈慧玉母女，现在全都清楚怎么回事。
本来还以为只是那名中年妇女自己不小心脱手了，趁机来上了那小姑娘。
但现在看来这事情不简单啊！
这花瓶本来就是碎的，而且光看断口就知道是为了方便重新黏合而故意敲碎的。
那妇人拿到东西就往外走，根本没时间做这种手脚，那只能说明……这花瓶从落云斋手里出来就已经碎过了！
陶经理的脸色现在已经十分难看了，但还没有立刻发作。
因为现在只能说明他们落云斋卖出了一个被修复过的古董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谁知，秦风听到众人的分析之后，却是摇了摇头，笑道：“没这么简单。”
陶经理目光骤冷。
“诸位请看，这些碎片的黏合处都十分粗糙，很多地方甚至草草地涂了点胶水，能把两块儿拼起来就算完事了。”
“我想问，如果落云斋只是单纯的想把残次品卖出去，又怎么会做得如此粗糙呢？”
“而这位夫人就算再不差钱，也该在肤浅的时候验验货吧。”
“如此粗制滥造的东西，她怎么就看也不看接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