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到了这个时间,小石头早已经回了隔壁房间。
不过今晚却还没走,不时听到翻书声,应该是坐在边上看书。
夜色静谧如水。
我按照她的法子,时时运转调息,果然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至少没那么沉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她轻声说了一句,“管好你自己的。”
我就知道有客人到了。
她依旧还是看书,我就专心调息。
直到墙壁上的钟敲了四下,过了凌晨四点,我听到小石头起身。
“我出去一会儿,不想残废就躺着别乱动。”
交代完一句,就离开了房间。
我虽然有些担心,但也知道这妹子聪慧绝顶,应该不至于吃亏,而且就我现在这样子,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只能听她的在床上躺着不动。
一个多钟头后,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我彻底放下了心。
随着她进门,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
“那三个傻蛋是不是被你骗得团团转?”我笑问。
“你知道我去干嘛了?”她微微有些诧异。
“易容假扮成丹阳子,把茅山那伙人溜了一圈,我说得对不对?”
“你是怎么猜到的?”小石头问。
我说:“这一手本来就是你的拿手好戏,你假扮成丹阳子故意在他们面前露一脸,那帮傻蛋暂时就不会怀疑到咱们。”
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下,笑道,“再说啦,你回来还专门洗了个澡。虽然你这人爱干净吧,但从不在这么晚的时候洗,除非是你易过容,而且还穿了丹阳子的衣服,所以才要急着要洗澡,我说得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洗过澡了?”
“味道不一样。”我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句。
但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要糟。
果然,就听她冷冷地问,“什么味道?”
听她语气,我就知道这妹子又着恼了。
其实按理来说,我这话也没多大毛病,闻到洗发水味道,可不就猜到你洗过澡了么?
但这话一挑明说出来,就没来由的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猥琐。
要不然,你没事老闻人家姑娘,想干什么?
而且这妹子脸皮特别薄,指定要生气。
“就是饭菜的味道。”我赶紧打岔了过去,闭嘴不再说话。
小石头没再睬我,然后就听到脚步声出了门。
大约到了中午的时候,她拿了熬好的汤进来。
我松了口气,还真怕她生起气来,把我饿个一两天。
“茅山那三个傻蛋没有再来吧?”我问。
小石头嗯了一声。
“还是你有办法。”我赶紧拍了个马屁过去。
她却没理没睬。
把汤罐和一个调羹塞给我,“喝掉。”
我赶紧接过。
这段时间下来,我也闹明白了,小石头熬的汤,其实是用各种药材配置的药膳,可以滋补元气,调养身体。
只是我刚把汤罐的盖子打开,就差点没吐了出来。
这汤又腥又臭,盖子一开,整个房间都被一股臭味笼罩。
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就算是尸臭,也能不皱眉头的忍了,但这汤的臭味,实在是忍不了。
“干什么?”小石头冷声道。
“这什么汤啊,怎么这么……奇怪?”我本来想说臭,但话到嘴边,硬生生给改成了奇怪。
“怎么奇怪了,要是想继续当瞎子,也可以不喝。”
我迟疑了半天,最终只能一咬牙,捏着鼻子喝了一调羹。
说实话,要不是我肚子里面空空的,真能直接呕出来。
关键那汤还特别多,比平时要多了近一倍。
“能不能少喝点?”
“可以。”
我听她声音冷得跟冰似的,就知道大概率是不可以的。
为了一双眼睛,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灌,等喝完那一大罐子,差点丢了半条老命。
出了一身的汗,不过人却是畅快了不少。
“这汤叫什么名啊?”我总算喝完最后一口,砸吧了下嘴问。
“碧玉金香。”小石头道。
我忍不住吐槽,“这么难喝的汤,名字倒是好听。”
小石头道:“我觉得挺好喝的。”
我愣了一下,“你喝得也是那汤?”
“嗯。”
我绝不相信,让她把碗拿过来我看。
结果端过来一闻,我就知道肯定不是。
她那碗汤已经被她喝了一小半,但不用尝,光那股浓郁的香气,就绝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碧玉金香!
“那为什么我的那么臭?”
“哦,你那份我不小心多加了一味黄角,臭是臭点,不过反正不影响药性,我就没有重做。”
小石头冷幽幽地说完,就起身出了门。
我尝了一口她那碗汤,顿时想哭的心都有了。
果然论起坑,就没有比得过这妹子的!
以后还是少得罪她为妙。
接下来几天,倒是风平浪静。
茅山那伙人,在别墅里翻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又被小石头糊弄了一下,大概一时间也回不过劲来,暂时没继续来找麻烦。
我配合着玉符,日日卧床调息,身上那道乱窜的阴气,总算慢慢收拢回来,重新封锁在体内。
只是眼睛仍旧没有半分起色。
小石头每天还是会熬至少三种不一样的汤,我不惹她生气,倒也没有再尝一次加黄角的碧玉金香汤。
这天中午,我照例坐在床沿上,小石头替我在双眼四周施针敷药。
蓦然间,眉心一痛。
紧接着漆黑的眼前,突然多了一丝光亮。
光亮越来越大,眼前的人影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见一个妙龄姑娘坐在自己对面,容貌秀丽绝伦,微微低着头,正在碾磨药汁的手,白得跟透明似的。
我呆呆的回不过神来,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你干什么?”那姑娘抬头。
声音娇嫩清脆,是小石头的声音。
“原来你这么好看。”我看着她呆呆地说。
她一怔,白 皙如玉的脸颊染起一抹晕红,“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我正想说刚刚恢复了视力,就见她把药碗往桌上一搁。
白色的裙角在门口荡了一荡,人已经出了门。
等我一瘸一拐地追出去,早已经没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