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人,进门之后上了二楼,点了几碟子的佐酒菜之后,就让小二上了一壶酒。
听着下方说书人那抑扬顿挫的说书,两人开始喝起酒来。
“”那吕氏兄弟,进了京城,就奔着皇宫去了,其中那大哥吕布,贪钱好色之徒是也,进了京城,便将那后宫佳丽三千人,尽数掳走,日日夜夜,笙歌燕舞……”
说书人说书的时候很认真,嗓门又清晰,不少人都被他带入了其中。
有侠客忍不住拍案而起道:“这吕氏兄弟,只不过是来救驾罢了,他们有什么资格住在皇宫里面?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羞辱皇亲国戚!”
此话引来一片欢呼声,不少人跟着附和。
说书人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打开折扇慢悠悠道:“因为人家有军权啊!”
此话一出,众人默然。
就连那侠客都默默坐了回去。
大家都知道,大汉现在的军权,可不在他们心目中的那位皇上手头。
而是在那些地方诸侯手里头。
何进一死,皇权更是没有了维系的力量。
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状况,无数人都可以去踩一脚。
吕氏兄弟更是过分,竟然直接骑在了皇家的头上,作威作福!
有书生愤然起身道:“这吕氏兄弟,当真可恶,难道他们忘记了当初是谁给的他们权力吗?”
“是我大汉啊!”
周围看客一阵附和。
“对啊,这帮白眼狼!”
“一群谄谀之臣!”
“可怜袁公,听说是死在了皇宫里头……”
说到袁隗的时候,酒楼里面一片悲戚氛围。
“据说蔡邕蔡大家最近也没有了音讯……”
袁隗,位列三公,无数人封侯拜相的目标人物。羽翼干净,颇受天下人推崇。
蔡邕就更不用说了。
可谓是天下读书人的魁首,无数学子的榜样人物……
这两人在天下人当中的名声,还是相当不错的。
“无碍,现在诸侯们,都已经出兵讨伐吕氏兄弟了,那檄文,当真看得我等是热血沸腾啊!”
“关东有义士,初期会盟津……”
“百万军卒讨吕贼……”
说书人说到兴起,竟然唱和起来。
不少酒客听众,情不自禁的打着拍子,一起轻轻哼唱。
二楼上,刚刚坐定的两人,相视一眼。
“徐师兄,当今天下,吕氏兄弟挟天子震天下,为何还有人敢这么说他俩的坏话?”
白衣男子夹了一筷子下酒菜,却没有入口,而是疑惑的看着对面男子。
青衣男子笑吟吟道:“因为这是荆州,这是襄阳。”
“诸侯们的檄文既然都传遍天下了,那就意味着他吕氏兄弟的话语权,在这里不起效果。”
“要不然,你以为这檄文是怎么被传出来的?”
白衣青年沉默了一会。
对于这种官场潜规则的事情,他还是了解太少了。
青衣人从栏杆处望了下去。
说书人继续讲着他的故事。
“他说这个故事,说的吕氏兄弟越黑,到他手上的钱袋子就越重。”
青衣人这句感叹引来了同伴的不爽,那年轻人有些不屑道:“吕氏兄弟本来就是黑的不能再黑了,根本无需刻意描黑。”
青衣人摇了摇头,低声道:“奉孝,老师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用非黑即白的眼光去看这世道。”
年轻人挑了挑眉,开口道:“师兄觉得,这次讨伐吕氏兄弟的壮举,地方诸侯联军们胜算几何?”
他不想和师兄争论那些东西,要不然,师兄又要拿出来一大筐道理和圣人学说来砸晕他。
青衣人稍作思考道:“六成多三分,不足七成。”
这个说法,相当的保守了。
被称作奉孝的年轻人笑道:“也认为起码有七成!乃至八成!”
其实他觉得有九成胜算,但是为了给师兄一个面子……
青衣师兄皱了皱眉头。
“哪儿有这么高?”
“吕氏兄弟,传言乃是一文一武,他们麾下并州军,强悍无比,天下军队,难有能出其左右者!”
“诸侯联军,可不好打!”
年轻人显然不认同师兄这话。
他昂扬道:“联军义士百万众,既有卢中郎西乡候等汉室大将,又有刘岱韩馥等地方大吏,还有名望不输前面一众人等的袁本初。”
“这样一支联军,面对并州那几万人马,怎么可能输?”
青衣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认为吕哲他们有多大的机会赢。”
“我只是觉得,奉孝你说的太过于绝对了。”
“毕竟还有吕布这样的人在并州军里面……”
年轻人听到这话之后,陷入了沉思。
以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画出来几个线圈,看着桌子上的线圈,年轻人也摇了摇头。
“诸侯联军当中,骁勇善战者数不胜数,帐中谋略者,能人无数。”
“师兄,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只看并州军的优势,而忽略了联军的优势。”
青衣人觉得,袁绍稍微少了一点儿心性,袁氏兄弟见小利则忘义。
危机时刻,定然无法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年轻人则认为,不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都是站在联军这一边的,联军没有道理输。
两人争论不休。
但是自始至终,两人的观点其实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吕氏兄弟胜算不大。
“热闹热闹!”
就在二人一边争论一边喝酒的时候,有人忽然从一楼走了上来,站在了他俩人身边。
来者悠悠然站定。
白衣男子和青衣人对视一眼,各自松开了手中酒盏,起身行礼道:“见过先生。”
“见过山主。”
南洋书院的创始人,司马徽。
跟在他身边,被二人称之为先生的,则是被司马徽在几年前请进来教书育人的田丰,田元皓。
司马徽笑道:“跑出来喝酒就算了,怎么还吵起来了?”
青衣人汗颜道:“山主大人见笑,我和师弟,只是随口讨论讨论当今局势而已。”
白衣年轻人附和道:“正如山主所言,我们这不是结合时事,以一种辩驳的目光来看这世界吗?”
司马徽忍不住笑了笑。
身后田丰神色有些尴尬。
司马徽打量一眼二人,打趣道。
“郭嘉徐庶,你们这俩小子,还会举一反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