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去世。
由于杨家因杨斌被杀而更加受到董卓的压迫,朝中几乎已没有可用之人。袁家自然更不必说,因为袁绍、袁术起兵,董卓将在京城的袁家亲属全部杀害。皇甫嵩也去世了。现在只剩下年老的朱俊独自支撑军务。
此时朝臣之中,熟悉政务的能臣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寻找一番后,仍有一人,在董卓掌权、郭汜、李傕、贾诩等人作乱时仍谨慎地维持大局。此人正是朱俊。
先帝刘协对旧臣并无好感。尽管王允成功诛杀了董卓,但刘协心中依然对王允隐瞒事情,甚至以禅让皇位作为诱饵的事情耿耿于怀。王允死后,刘协心中的复杂情绪更是难以言表。然而,现在如何维持朝政成为了一个难题。
幸运的是,五俱、郑泰、皇甫威等人大臣以及太后之弟董承等人一直维护着大汉的颜面。至少在董卓掌权期间,朱俊或也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但在诛杀董卓的过程中,一些人却发挥了重要作用。
因此,先帝与几位心腹大臣商议之后,才公开了新的朝廷任命。
朱俊担任太尉,朱儁负责军事和文书事务;
郑泰任卫尉;
何颙任河伯桥官,为大司农;
五俱任廷尉;
皇甫威任少府;
朱隽任大将军。
至于宗正太仆等职位,虽然属于九卿之一,但显然重要性要低得多。
董承担任城门校尉,王子服、种辑、吴硕、吴子兰几人也各自占据了一些重要职位。
相比之下,这次的任命虽然名声远不及前几朝,但最大的不同是几乎没有显赫豪门背景的人。例如袁家、杨家和王家的人。
朱俊新任太尉,一时之间,感到十分满足。
一天散朝后,坐上车回家,沉默之际,听到外面喧闹。掀开车帘一看,见两人正在一家店铺前大声争吵。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样的局面,真是难以想象!
今非昔比啊!
曾经强大的大汉,仅仅短短十年世家,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此时,朱俊不禁想起了当年回到庐江探亲时与朱道将相遇的那段时光。那时,朱道曾断言,大汉积重难返,沉疴难治,天下大乱,无可奈何。当时朱俊只当这是危言耸听。没想到,转眼间局势竟已如此败坏!
这让他该如何应对?
正沉思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有人高声叫道:“最新战报!最新战报!太尉大人!”朱俊再次掀开车帘,看向来人。此人衣着显然是朱隽手下负责方田郎中的官员。朱隽下令道:“请他过来。”那人下马,快步上前,呈上一封信。
朱隽打开一看,几眼便怔住了。
因为信上只有一行字:“长水校尉朱隽已率军攻占潼关。他的部下张辽正向长安西面的郿坞逼近。”
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这段时间,他对这个侄子几乎已经忘记了。事实上,自从朱晖和朱杜两人前往丹阳,逼迫朱隽旧部离开宛陵之后,朱隽心中一直有愧疚感。只是,对于朱家复兴的执着,朱隽强自压抑这种心情。虽然多方打听朱隽的动向,不久前还得知朱隽率领数万兵马驻扎在泰山附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以为,侄子朱道从丹阳到辽东与那些异族对抗,或许会两败俱伤,有些可惜。而丹阳完全落入儿子朱晖手中,有了一个稳固的根据地,朱家不会再依赖他人。谁知,侄子现在竟然从东西两面完全控制了长安!
朱隽为何能做到这一点?朱隽一时想不明白。
回到家后,找来郑泰,告诉他:“我那个侄子朱道如今实力大增,不仅完全占领了辽东、辽西大片土地,拥有数万精兵,手下更有张文远、公孙明等一批大将。天子封他为长水校尉,本意是让他率军来长安,消灭董贼。但他却在泰山停滞不前。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潼关和郿坞,看来这次他的举动意图何在?”
郑泰已经恢复了与荀愉的信息交流,最近也得到了消息,朱隽亲自率大军前来长安,一是驱逐西凉人出关内,确保京师安全;另一方面则是防止有人趁机带兵入关挟持天子,从而号令诸侯。郑泰之前为此事费尽心思,荀愉来信,不得不让他一直焦虑不安,直到最近才稍有缓解。
荀愉远在辽东,似乎看透了时局,知道京师必然会发生大乱,甚至西凉人在此次大乱中扮演的角色。朱道早一步做出应对,这让郑泰不得不佩服荀愉等人深谋远虑。见朱隽如此询问,一开始还有些不解。毕竟,大家都清楚,朱隽本是太尉朱隽的侄子,难道他们之间没有沟通?
不过,细细一想,朱隽全神贯注于不成器的儿子朱晖身上,纵容他前往丹阳狩猎,把朱隽完全排除在丹阳之外。也许,他和朱晖两人,并不像外人认为的那样亲密。甚至,两人之间并不和睦。
如果决心真如猜测的那样,这其中的意味也让人深思。郑泰记得,朱隽刚到京城时,虽然寄住在朱隽家中,但实际上无论是朱晖还是其他豪门子弟,对他都看不起。毕竟,庶子和嫡子的身份差异,很难逾越。
看来,对于这位老友,的确要好好谈谈心事。至于朱隽,自己的看法,可能有些话真的不适合说出口。
于是,郑泰对朱隽说:“太尉,无论怎么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对于朱道的举动,我也有所疑虑。但朱道如今已今非昔比,实力已是诸侯之首,不应过多猜忌。不如让我去一趟,探寻他的意图?”
朱隽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
郑泰告别太尉府,又来到朱隽的何颙、五俱、皇甫威等人住处,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众人对郑泰想去潼关表示赞同。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朱隽似乎并没有平息这场风波的能力和决断,而且朱隽手中无兵,根本无法指挥诸侯,更需要强有力的有力支持才能撑起京师的危局。朱道虽然出身卑微,但屡建功勋,实力强大,是最好的外援。
于是,郑泰做了简单的准备,便带领随从,恭敬地前往潼关。
朱隽占领潼关后,只派刘备、张飞两人带一支兵马前往华阴县作为前锋,自己则与赵云两人修缮关隘。
赵云有些疑惑,为什么朱隽不去长安。
其实,朱隽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对于天子刘协,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朱隽对这位少年天子好感不多,况且历史上刘协自从被迫登基以来,人生几十年一直生活在恐惧中,并没有天子的气度。后来又被曹丕逼迫退位,可以说是极其悲惨。但是无论如何,他毕竟是天子,天子自然应该有天子的威严。
可他朱隽是谁?朱隽这一生,即使生活在一个以礼治国的时代,除了父母陆康等人极少有人之外,几乎没有人让他下跪。甚至,先帝刘宏都没有让他下跪过。
刘协凭什么?
朱隽也没有想过取代这个刘协成为大汉的第一人。如果朱隽想这样做,其实并不难,甚至非常轻松。但对皇帝的位置,作为一个现代人,朱隽实在没有兴趣。
如果可以选择,朱隽宁愿带着张辽、赵云、臧洪、陈到、太史慈、吕岱等人征战天下,真正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种纵横天下的快感,比起坐在朝堂上让别人跪拜要畅快得多!
当然,朱隽不急于前往长安觐见天子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不久之后,朝廷自然会派人来此。这样一股力量在京城东部的关隘,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时间跨度:10月1日至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