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意兴阑珊
“太讽刺了……难道我的成就、人生、命运甚至生命,都只是被一个小小的姓氏所左右吗?那我改名之后,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让整个家族世代富贵……”
说到这里,朱平忍不住有些生气:“看起来好像改个名字什么都不做就能像下金蛋的母鸡一样不断给我提供财富(席令集团),但这不是有点进退两难吗?
“确实……所以换个……”
母亲没有听出朱平的反讽,还在劝说儿子,虽然可以采取强制手段,但她还是想说服儿子自愿接受这件事。
“我拒绝!我讨厌这个名字!”朱平给出了最后的回答。
“不行,如果你不同意改名,就别上战场!”孙梅也进行了威胁。
“朱平!虽然你很讨厌这种封建迷信,但妈妈为了你跑上跑下的也是关心你啊!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呢?”朱新跳出来拉住儿子,指责他不懂父母的苦心。
“可是我已经用了十六年的名字……”那一刻,朱平感到对前方的无知和恐惧,甚至超过了知道自己即将上战场的惶恐,他不知道除了“朱平”这个名字外,自己还能是谁。
“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在两个字的组合中选一个你喜欢的名字,我们也不强求一定要改成‘朱只佩’……”
听到朱平语气有所松动,父亲顺势使用鲁迅先生总结的“拆墙效应”,试图让儿子接受。
看着母亲热切的眼神和父亲担忧的眼神,朱平的心终于软了下来:
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时间去做其他事情,何必在这样的事情上让父母留下遗憾呢?如果用自己的死亡能唤醒父母对那些虚幻命运的清醒,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叫‘朱佩’吧……”
无奈地继续抵抗的少年最终接受了父亲的调和建议。
“‘只佩’这个名字呢?”
“不考虑……”声音中带着拒绝一切愉快的情绪。
“好吧……”在双方都退一步后,达成了初步共识。
……
告别父母回到家中,原本出门时一切熟悉的景象,但再次回到这里时,熟悉感已经不复存在,一种静谧的陌生感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滋生,几小时的告别仿佛变成了几个世纪之久……
“主人?”忠诚的家庭仆人不忍心看到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滞的朱平,不,是朱佩,继续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轻声呼唤。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吧……”少年空洞的眼神喃喃自语。
“……嗯,不是……啊!”没有完全接受强制教育的女仆表达能力不好,犹豫了很久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前天妈妈和我们说不要叫你‘朱平’,但也没说亲爱的你想换名字的事……”包子最后看不下去了,开始解释……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妈妈会告诉六好的姐姐、李静姐姐还有几个妹妹,她们会告诉我,然后通知韩涵……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作为当事人我终于知道了……是吗?”
“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就连妈妈也知道你最讨厌……”维多利亚说完还做了个可爱的表情,试图蒙混过关。
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亲口得到答复,对这个刚刚改名的少年来说仍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好吧……维多利亚,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朱平发现自己很脆弱,仅仅改了个名字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能谈什么大事业?
但内心一直有个倔强的声音反驳:愤怒并不是因为改名,而是被欺骗后的彻底愤怒!
真是相处了多久,谁能知道呢?
“主人,要我留下来陪你吗?”看到朱平有些不安的状态。
“哥哥,你没事吧……”两个小妹妹一左一右蹲在他面前,表示担心。
“我没事……都回去睡觉吧……”
“小妖,武瑶,你们也回去吧……”维多利亚轻轻叹了口气,把她们拉开。
“好吧……”看到‘男女主人’都这么说,忠犬也只能点头同意,妹妹们也只好机灵地跟在“嫂子”后面离开。
很快,客厅恢复了黑暗,又陷入寂静,朱平一个人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星光照耀着少年深邃的眼睛,但没有人能看到他内心的秘密……
……
十月三日,绵州,秘密基地。
名叫朱佩的少年有些茫然地坐在加固防护栏的阳台上看雨,清脆的雨声在钢铁丛林间回荡,透出一股现代都市的迷茫忧伤。
原计划明天再赶到绵州,然而第二天跟着杜阿姨一起完成郊区旅游回家,“更小只”的两位“无亲无故”的妹妹十分亲密,一刻不停地“嘘寒问暖”,帮助朱佩劝说内心被亲友隐瞒积聚的情绪。
这些关心,稚嫩的劝慰,确实让原本准备教训一下妹妹们的超能力少年感慨良多。
看到纯白的冯只,天真的爱丽丝和懂事的武瑶,朱平才发现自己随性、不成熟和固执……
即使是对天才来说,如果没有知识的困扰,这些天真的特质也许也得在另一个方面重新经历一次吧?
可惜天才毕竟是天才,即使不得不重新经历一次,但他们也能从本质上认识到:这些心情本身有多可笑,正因为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所以他才真的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这个家里,于是借训练的机会早早逃到绵州。
然而,怎么可能通过“眼不见心不烦”来逃避,怎么能够逃避审视自己的内心呢?
对于自身行为、姓名意义、生命含义的质疑和思考,在迈出家门转身说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了,只是在另一方面他仍然无法完全接受和说服自己……
“哎呀……小朱佩怎么还在这里发呆?”随着身后温柔女声响起,一个温润的身体从背后拥抱着他。
“佳佳姐……我是不是……很傻?”朱平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就是改个名字嘛?无论你改成什么名字,你都是我的老公……”面对朱平的问题,六好选择了回避。
“我知道了……”得到了只好的表面回答,朱平有些失落:确实如此,正好如此。
变了,但什么都没变……
归根结底只是改了个名字,无论提出多么玄学的理由,多么深奥的理由,也只是改了个名字而已,所谓的坚持不过是害怕新奇、陌生的开始……
“小朱佩,如果你愿意改变一下心情……不如准备一下晚饭吧……”六好拉着朱佩的肩膀,难得严肃地说道:“小鸟现在还在直播,我还要拍个视频……”说完晃了晃挂在对方脖子上的身体。
朱佩这时才发现对方穿着一身淡黄色温暖系JK制服,命运的自我怀疑瞬间被生物本能反应思维取代,在绵绵秋雨连绵不断的天气里,这一身感觉格外温暖,咳咳……健康一点!
“小朱佩,快反应!”听到对方的调侃,朱平脸微微红了,但耳边却传来恶魔的声音:“等会吃饭时喝点酒?接下来晚上我们还有大段闲暇时间……”
“嗯……嗯……好……”看着那人跳进整洁房间的背影,朱佩暂时的不悦被朱平在这一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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